第九章 殘酷現實(第2/3頁)

朱姬高坐太後的鸞座上,殿內除了她之外再無其他人,靴子踏到大殿的地台上,發出使人心顫的足音回響。

空曠的大殿冷冰冰的沒有半點生氣。

朱姬胖了少許,但仍是艷光照人,不見半分老態。只是玉容有些兒憔悴,冷冷看著二人對她行孔,朱姬淡淡道:“王兒、上將軍請就坐。”

兩人坐到她右下首處,小盤公式化地道:“王兒見到母後風采勝昔,心中非常欣慰。”

朱姬嘆了一口道:“哀家多久未見過王兒呢?怕有三、四年吧!有時哀家真的以為從沒有生過你這兒子。”

小盤龍目殺機一閃,迅裝出恭謹之色道:“母後過責了,王兒只是國務繁重,又怕驚擾了母後的靜養,但王兒仍像從前那麽關心和愛戴母後的。”

項少龍呆望前方,心中希望現在只是做夢,因為現實太殘酷了。

回想起當年初抵邯鄲時,朱姬和小盤是如何相親相愛,但現在卻是爾虞我詐,互相在算計對方。

朱姬的目光落到項少龍身上,聲音轉柔道:“哀家尚未有機會祝賀上將軍凱旋歸來呢!”

項少龍深深望了她一眼,胸臆間充滿真摯深刻的感情和內疚,嘆道:“只是幸保小命罷!怎當得起大後贊賞。”

朱姬鳳目一寒道:“最近有關儲君身世的謠言囂塵上,上將軍有什麽對付良策?可說出來安哀家的心呢?”

小盤冷然截入道:“王兒已傳令全國,不準任何人再談此事,望太後明鑒,毋用多疑。”

朱姬勃然大怒道:“是否連我作娘親的也不準說?”

小盤好整以暇道:“王兒怎敢,但上將軍卻有不能違令之苦。”

朱姬發出一陣有點失常的嬌笑,淒然道:“哀家差點忘了,三天後王兒就正式登基,自然不用再把我這太後放在眼內了。”

小盤淡道:“母後過責王兒了。總之母後聽到的閑言閑語,全是有心者故意離間我們母子感情的。”

接著長身而起道:“母後身體欠佳,不宜激動,王兒告退了,遲些再來向母後請安吧!”

項少龍直至此刻仍沒有說話的機會。

心中暗嘆,縱使以前小盤沒有殺她之心,只朱姬這一番話,現在已為她招來殺身之禍了。

偏是他卻毫無辦法救她。

因為朱姬對他再沒有愛,代之而與的只有咬牙切齒的痛恨。

因為她已可肯定是他騙了她,甚至認為是他殺了她真正的兒子。

在這種情況下,他還能做上些什麽呢?

祈年宮。

禦書房內,小盤接過項少龍遞上來的管中邪大鐵弓,哈哈笑道:“管卿家,你現在若不成了一個糊塗鬼,就該知昔年投靠呂老賊,乃是你一生中最錯誤的一著。”

恭立兩旁的李斯、昌平君、昌文君、安谷奚、王倌等紛紛因項少龍立此頭功而向他道賀。

小盤如釋重負的把鐵弓放在幾上,著眾臣坐下,笑問項少龍道:“可惜見不著中邪的人頭,不過寡人亦完全贊成荊卿的做法,只毀屍滅跡才不致驚動閹黨。”

頓了頓續道:“這幾天我們在飲食上必須小心在意,不要著了繆賊的毒手。”

昌平君欣然道:“儲君放心,微臣們會加倍在意的了。”

小盤環視眾人,最後目光落在項少龍處,柔聲道:“上將軍身體好點了嗎?”

項少龍搖頭苦笑道:“都是在韓魏邊境地上逃亡時累的,當時還可強撐著,豈知回來後便不時發作,只是吃藥都怕了。”

小盤道:“那上將軍這幾天勿要操勞,好好休息吧!”

接著龍目寒茫大盛,冷哼道:“繆黨已確定在登基當晚的國宴時作亂,上將軍有何應付妙策?”

項少龍淡淡道:“先發制人,後發受制於人,此乃千古不移的至理。”

小盤一掌拍在龍席前的長幾上,嘆道:“就是這句話,我們可穩操勝券了。”

王倌皺眉道:“請恕微臣糊塗,我們不是擬好等醪黨作亂時,才治之以罪嗎?”

小盤從容笑道:“此一時也,彼一時也。勝利都是最重要的,那管用什麽手段。我們就在國宴前動手,攻他一個措手不及。”

李斯道:“繆毒那惡賊,可能連死了都不知錯漏是出在什麽地方。”

李斯指的當然是茅焦這個大內奸,正因小盤對繆毒的虛實與布置時間了若指掌,所以才以從容應付。

小盤顯是成竹在胸,好整惟暇的道:“在國宴前一個時辰,安大將軍寡人有令,奪去城守兵權,控制所有出入要道,不準任何人離開。如此必可迫繆毒提早發動。而禁衛則負責封鎖祈年宮,一方面可保護各公卿大臣,亦可依名單逮捕宮內奸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