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生死邊緣

走了十來步,項少龍雙腿一軟,倒在雪園裏,中劍處全是斑斑血漬,滲透衣服,這時始感到劇痛攻心。

他勉力爬起來,腦際一陣暈眩,自知剛才耗力過巨,又因失血的關系,再沒有能力離開這裏。

假若留在這天寒地凍的地方,明天不變了僵直的冰條才怪。

遠方隱有人聲傳來,看來是兩人的打鬥聲,驚動了宮內的人,只因曹秋道的嚴令,故沒人敢過來探查吧!

項少龍取出匕首,挑破衣衫,取出肖月潭為他旅途預備的治傷藥敷上傷口,包紮妥當,振起精神,爬了起來。

先前的人聲已然斂去,一片沉靜。

項少龍把血浪棄在一處草叢內,把百戰刀綁好背上,忍著錐心的痛楚,一步高一步低的往外圍摸去。

經過了數重房舍,項少龍再支持不住,停下來休息。心想這時若有一輛馬車就好了,無論載自己到哪裏去,他都不會拒絕。以他目前的狀態,滑雪回鹹陽只是癡人作夢。

想到這裏,忙往前院的廣場潛去。

照一般習慣,馬兒被牽走後,車廂都留在廣場處,他只要鉆進其中一個空車廂,捱到天明,說不定可另有辦法離開。

片刻後他來到通往前廣場的車道上,四周房舍大多烏燈黑火,只其中兩三個窗子隱透燈光,不知是哪個學士仍在燈下不畏嚴寒的努力用功。

項少龍因失血耗力的關系,體溫驟降,冷得直打哆嗦,舉步維艱。

就在這刻,車輪聲由後傳來。

項少龍心中大訝,這麽夜了,誰還要乘車離宮呢?忙躲到一旁。

馬車由遠而近。正是韓竭的座駕,項少龍還認得那禦者的裝束。

項少龍叫了聲謝天謝地,趁馬車過時閃了出去,奮起余力攀上車頂,任由車子將他送返臨淄古城。

當夜他千辛萬苦才摸近聽松院,倒在席上立即不醒人事,直至日上三竿,仍臥在原處,喚醒他的是肖月潭,駭然道:“你的臉色為何這麽難看?”

項少龍苦笑道:“給曹秋道刺了一劍,臉色怎會好看。”

肖月潭失聲道:“什麽?”

項少龍把昨晚的事說出來,然後道:“現在終於證實了兩件事,首先是鳳菲的情郎確是韓竭,其次就是韓闖出賣了我。”

肖月潭苦惱道:“以你目前的狀態,能到哪裏去呢?”

項少龍道:“有三天時間我就可復原,屆時立即遠走高飛,什麽事都不管。”

肖月潭道:“讓我去告訴其他人說你病了。這三天你盡量不要離開聽松院,這裏總比外面安全。”

項少龍苦笑道:“希望是這樣吧!”

肖月潭走後,項少龍假裝睡覺,免得要應付來問病的人。

午未之交時,肖月潭回來為他換傷藥。低聲道:“真奇怪,稷下學宮那邊沒有半點消息,好像昨晚從未發生過任何事情,但至少他們該傳出百戰刀不見了的事。”

項少龍沉吟道:“你看曹秋道會杯猜出昨晚偷刀的人是我項少龍呢?”

肖月潭拍腿道:“該是如此,只有慣用百戰刀者才可把該刀的威力發揮得淋漓盡致,亦只有項少龍方可把曹秋道殺得一時難以反擊。”

旋又皺眉道:“若曹秋道把你在此地的事告訴齊人,將使事情變得更復雜。”

項少龍道:“橫豎我都要走的,有什麽大不了。最精彩是沒有人敢明目張膽來對付我,像韓闖便要假借他人之手夾殺我。”說到這裏,不由嘆了一口氣。被好朋友出賣,最今人神傷心痛。

肖月潭明白他的感受,拍拍他道:“李園他們有沒有遣人來探聽消息?”

項少龍搖頭道:“照道理李園知道我曾找他,怎都該來看看我有什麽事。”

肖月潭沉吟片刻,道:“或者他是問心有愧,羞於面對你。唉!曹秋道真的那麽厲害嗎?”

項少龍猶有余悸道:“他的劍術確達到了突破體能限制、超凡入聖的境界,我對著他時完全一籌莫展,只有挨打的份兒。”

肖月潭道:“你知否一般所謂高手與他對陣,連站都站不穩,不用動手就要擲劍認輸。”

項少龍感同身受道:“我也有那種感覺。”

肖月潭思索道:“假設打開始你用的是百戰刀,勝負會是如何呢?”

項少龍苦笑道:“結局可能是連小命都不保。”

肖月潭訝道:“你這人是真正的謙虛,且不把勝負放在心上。照我看你落在下風的最大原因,是因知道被好友出賣,心神震蕩下無法凝起鬥志,又一心想溜,所以發揮不出平時一半的實力。假若換了環境,用的又是百戰寶刀,你當是曹秋道的勁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