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行藏再露

太後宮。

屈士明和十七名偷襲項少龍的手下雙手被反綁,跪伏李嫣嫣鸞台之下,其中五人受了輕重不一的劍傷,渾身血汙,形相淒厲。

連屈士明在內,二十五名剌殺者被項少龍幹掉了七個。

李權和正在王宮內辦事的大臣聞訊趕至,其中兩人正是大將鬥介和大夫成素寧。

這鬥介本是依附李園的人,後來見春申君勢大,又投向了春申君和李權。

成素寧則一向是李權的爪牙,當日便是由他派出侄兒成祈,和家將假扮船夫,意圖在淮水害死莊夫人母子。

鬥介和成素寧均年近四十上下,前者長相威武,頗有大將之風。後者臉色蒼白,一看便知是沉於酒色之輩。

另外還有外城守武瞻和專責保護太後和王儲的禁衛長練安廷。

項少龍悠然自得地站在李權下首,接著是武瞻和練安廷。

對面是鬥介和成素寧。

屈士明臉如死灰,垂頭不語。

李嫣嫣頭項鳳冠,卻沒有以重紗覆臉,艷絕楚境的玉容罩上一層嚴霜,凰目生威道:“這是什麽一回事?究竟是何人指使?”

屈士明垂頭稟上道:“萬瑞光來壽春後,橫行無忌,視我大楚有若無人,今天又在滇王府冒犯太後,更明言殺人,小人心生憤怨,才要下手教訓他一頓,絕沒有人在背後指使。”

李園的聲音在入門處響起,長笑道:“萬瑞光怎樣橫行無忌了,若你屈士明的家被人占了,你該怎麽辦呢?”

眾人目光投往入門處,只見李園神采飛揚地快步而來,先向李嫣嫣施禮,才到項少龍旁,擺明與他站在同一陣線。

李權冷笑道:“左相國此言差了,兩件事怎可相提並論,李令尹占據滇王府時,先王尚在,亦沒有出言反對,分明……”

李嫣嫣冷叱截斷他道:“太祝!”

李權瞪了李園和項少龍一眼,悶哼一聲,沒有再說下去。但人人都知他要說的是李闖文強占滇王府一事,是得了死鬼孝烈王的同意和默許的。

鬥介幹咳一聲道:“屈士明瞞著太後,在宮廷內動手犯事,確是有違軍紀,但他只是激於義憤,故仍是情有可原,願太後從輕發落。”

他乃楚國軍方重臣,說出來的話即使貴為太後的李嫣嫣亦不得予不考慮,由此可見春申君現在的實力,實有壓倒性優勢。

成素寧也求情道:“屈士明只是想挫折一下萬將軍的氣焰,並無殺人之心,太後明鑒。”

項少龍哈哈笑道:“這真是奇哉怪也,各位當時並不在場,為何卻能一口咬定屈將軍只是想對在下略施教訓,難道你們早就商量好了嗎?”

成素寧為之語塞,雙眼射出怨毒神色,狠狠盯著項少龍。

禁衛長練安廷躬身道:“太後明鑒,當微臣率人趕至東園時,屈大人等人人手持利刃,非是一般鬧事打架的情況,而死去的七人,屍體分布在園內,顯是經過一番激烈的打鬥和追逐。”

李權冷笑道:“此事是否正中禁衛長的下懷哩?”

練安廷顯是涵養極深,雖被李權明諷他覬覦高他一級的內城守之位,仍神色不動道:“李太祝言重了,末將只是依實情稟上太後,假若蓄意隱瞞,便是失職了。”

李園笑道:“故意歪曲事實,不但有失職之嫌,還是欺君之罪。李太祝莫要太過忘形了。”

李權怒道:“左相國……”

李嫣嫣打斷了他,向尚未發言的外城守武瞻道:“武將軍對此事有何看法?”

武瞻掌握城衛,權力極大,地位與鬥介同級立場一向不偏不倚、所以他的說話份外有影響力。

有若雄獅的武瞻銅鈴般的巨目一睜,射出冷厲的神色,落在屈士明身上,沉聲道:“王宮之內,妄動刀劍,已是大罪,況是逞兇殺人,更是罪無可恕,不過既然屈大人堅持只是一般鬧事打架,我等理該把事情弄個一清二楚。太後只要把犯事者由末將盡數帶走,分別審間其中情況,保證可真相大白。”

李權、鬥介等立時色變,想不到武瞻一點都不看他們的情面,若把他們這批背後的主使人抖了出來,就更糟糕了。

門官此時唱道:“春申君到!”

春申君左右各跟著一名武將,其中一人赫然是七兒子黃戰,聲勢洶洶的闖進殿來。

施禮時,李園低聲告訴項少龍另一武將是春申君的第三子黃霸。

春申君到了鬥介的上首處,出乎眾人意料之外,竟戟指大罵屈士明道:“屈士明你身為內城守,負責禁宮安全,竟知法犯法,是否知罪。”

項少龍和李園交換了個眼色,均知春申君要殺人滅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