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鹹陽風雨(第2/4頁)

項少龍暗忖一不做二不休,逗逗這兇手美人也好。遂銜了另一口酒,俯頭找上單美美的櫻唇,度了過去,事後仍不放過她,痛吻起來,陳倉暗渡中,以二十一世紀五花八門的接吻方式,對她極盡挑逗的能事。

單美美原本冷硬的身體軟化了,生出熱烈的反應。

項少龍心中暗嘆,知道在這種異乎尋常,又以為自己命不久矣的刺激下,單美美心中歉疚,反動了真情。

唇分後,單美美眼角隱見淚光,顯見她以毒酒害他,亦是迫不得已。

項少龍反不想急著離去,怕人發覺幾下未幹的酒漬。

這時歸燕又來纏他,項少龍靈機一觸,詐作手肘不慎下把仍有大半杯的酒碰倒席上,蓋過了原本的酒漬。

一番擾攘後,單美美出乎眾人意外的托詞身體不適,先行引退。

少了這最紅的姑娘,昌平君兩兄弟興致大減,項少龍乘機告辭。

歸燕不知是真情還是假意,把他直送到大門停泊馬車的廣場處,千叮萬囑他定要回來找她,又迫他許下諾言,才肯放他到昌平君的馬車上。

忽然間,項少龍亦有點愛上了這古代的“黑豹酒吧”了。

回到衙署,見到值夜的滕翼,說起剛才發生的事,後者也為他抹了把冷汗。

滕翼嘆道:“我們的腦筋實在不夠靈活,總在想莫傲的奸謀是在田獵時進行,豈知竟在今晚暗施美人計,若能知道藥性,少龍就可扮得更迫真一點了。”

項少龍肯定道:“毒藥定是在田獵後才發作的。”滕翼訝道:“三弟怎麽這般有把握。”

項少龍道:“圖先告訴我莫傲造了一批可在水底進行刺殺的工具,該是用來對付你和荊俊的,事後若我再毒發身亡,那烏家就算想報復也無人可用了。”

滕翼大怒道:“我若教莫傲活過這三天田獵之期,便改跟他的姓。”

項少龍忽然臉色大變,道:“我們一直想的都是己方的人,說不定莫傲的行刺目標包括了鹿公和徐先在內,那就糟了。”

滕翼籲出一口涼氣道:“呂不韋沒那麽大膽吧?”

項少龍道:“平時該不敢如此膽大包天,可是現在形勢混亂,當中又牽涉到高陵君的謀反,事後呂不韋大可把一切罪責全推到高陵君身上,有心算無心下,呂不韋得逞的機會實在太高了。”

想到這裏,再按耐不下去,站起來道:“我要去見鹿公,向他及早發出警告。”

滕翼道:“我看你還是先去見徐先,論精明,鹿公拍馬都比他不上,他若相信我們,自會作出妥善安排。”

項少龍一想確是道理,在十八鐵衛和百多名都騎軍護翼下,裝作巡視城內的防務,朝王宮旁徐先的左丞相府去了。

由於現在他身兼都衛統領,除了王宮,城內城外都是在他職權之內。

因剛才的宴會提早結束了,所以現在只是初更時分,但除了幾條花街外,其他地方都是行人絕少,只是偶有路過的車馬。

到了左相府,徐先聞報在內廳見他,這西秦三大名將之一的超卓人物微笑道:“我早知少龍會在田獵前來見我的了。”

項少龍大感愕然道:“徐相為何會有這個想法呢?”

徐先嘆了一口氣道:“我們大秦自穆公以來,躍為天下霸主之一。可惜東向的出路,一直被晉人全力扼住,故只能掉過頭來向西戎用兵,結果兼國十二,開地千裏。穆公駕崩時,渭水流域的大部份土地均落入我們手上。可是由那時始,直至現在建立東三郡,二百多年來我們毫無寸進。

究其原因,與其說出路受阻,不若說是內部出了問題。我若強大,誰可阻攔?故這仍是個誰強誰弱的問題。”

項少龍對那時的歷史不大了了,只有點頭受教的份兒。

徐先談興大起,喟然道:“三家分晉後,我們理該乘時而起,可惜偏是那四十多年間,朝政錯出常軌,大權旁落亂臣手上,粗略一算,一個君主被迫自殺,一個太子被拒不得繼位,另一君主和母後一同被弑,沉屍深淵。魏人乘我國內亂,屢相侵伐,使我們盡失河西之地。”

項少龍開始有點明白徐先的意思,現在的呂不韋正在這條舊路上走著。無論呂不韋是否奪權成功,甚或廢了小盤,最後的結果就是秦國始終不能稱霸天下,這正是徐先最關心的事。

徐先長身而起,沉聲道:“少龍!陪我到後園走走!”

項少龍心內起了個疙瘩,知他必是有秘密要事須作商量。

明月高照下,兩人步入後園裏,沿著小徑漫步。

徐先嘆了一口氣道:“我們秦人與戎狄只是一線之隔,不脫蠻風,周室京畿雖建於此地,只是好比覆蓋襤褸的錦衣,周室一去,襤褸依然,至今仍是民風獷野。幸好孝公之時用商鞅變法,以嚴刑峻法給我們養成守規矩的習慣,又重軍功,只有從對外戰爭才可得爵賞,遂使我大秦無敵於天下。可是呂不韋這麽一搞,恣意任用私人,又把六國萎靡之風,引入我大秦,使小人當道,群趨奉迎、互競捧拍之道,這於我大秦實是大大不利。他那本呂氏春秋我看過了,哼!若商鞅死而復生,必將它一把火燒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