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相府晚宴

抵達相府,在府門處恭候迎賓的是大管家圖先。

這老朋友覷空向他們說出了一個密約的時間地點,才著人把他們引進舉行晚宴的東廳去。

他們是最遲抵達的人,昌平君、昌文君、安谷全到了,出乎料外是尚有田單、李園和他們的隨從,前者的心腹大將旦楚也有出席。

呂不韋擺出好客的主人身分,逐一把三人引介給田單等人認識。

項少龍等當然裝出初次相見的模樣,田單雖很留心打量他,但卻沒有異樣表情。不過此人智謀過人,城府深沉,就算心裏有感覺,外表亦不會教人看破。

呂不韋又介紹他認識呂府出席的陪客,當然少不了鹹陽的新貴管中邪和呂雄,其他還有莫傲、魯殘、周子桓和幾個呂氏一族有身份的人。

莫傲似是沉默寡言的人,態度低調,若非早得圖先點破,真不知他就是呂不韋的智囊。

李園神采尤勝往昔,對項少龍等非常客氣有禮,沒有表現出被他得到了紀嫣然的嫉忌心態,至少是表面如此。

項少龍心中想到的卻是嫁與他的郭秀兒,不知這壞家夥有否善待她呢?

感情確是能使人神傷的負擔。

只看這宴會的客人裏,沒有包括三晉在內,可知呂不韋仍是堅持連齊楚攻三晉的遠交近攻策略。既是如此,賓客裏理應包括燕人,可能由於倩公主之死燕人難辭其咎,呂不韋為了免得項少龍難堪,自然要避忌了。

各人分賓主入席。

只看座席安排,已見心思。

席位分設大廳左右兩旁,田單和李園分居上首,前者由呂不韋陪席,後者則以安谷作陪,接著下來的是項少龍與管中邪,昌平君兩兄弟則分別與旦楚和呂雄共席,打下就是滕翼、荊俊,田李的隨員和呂府的圖先、莫傲等人。

田單首先笑道:“假設這宴會是在十天後舉行,地點應是對著王宮的新相府了。”

呂不韋以一陣神舒意暢的大笑回答他。

到現在項少龍仍不明白呂不韋與田單的關系。看來暗中應有勾結,否則剛來犯秦的聯軍,就不應獨缺齊國了。

但又或者如李斯所評,齊人只好空言清談,對戰爭沒有多大興趣。

至於李園來自有份參戰的楚國,卻仍受呂不韋厚待,不過由於項少龍對情況了解,故大約亦有點眉目。

說到底,楚國現在最有權勢的人仍是春申君,此人雖好酒色,但總是知悉大體的人,與信陵君份屬至交,故必在出兵一事費了很多的唇舌。

呂不韋為了進行他分化齊楚,打擊三晉的策略,自然要籠絡李園,最好他能由春申君處把權柄奪過來,那他便可放心東侵,不怕齊楚的阻撓了。

田單當然不是會輕易上當的人,所以呂不韋與他之間應有秘密協議,可讓田單得到甜頭。

政治就是這麽一回事。

底的交易,比戰場上的勝敗更影響深遠。

對項少龍這知道戰國結果的人來說,田單李園現在的作為當然不智。

但對陷身這時代的人來說,能看到幾年後的發展已大不簡單了。

群雄割據的局面延續了數百年,很易予人一個錯覺是這情況會永無休止地持續下去。

最好是秦國因與三晉交戰,致幾敗俱傷,那齊楚就可坐收漁人之利了。

田單湊了過去,與呂不韋交頭接耳地說起私話來,看兩人神態,關系大不簡單。

其他同席者趁菜肴端上來的空間,聊起來。

項少龍真不願與管中邪說話,可是一席那五、六尺的地方,卻是避無可避。

只聽對方道:“項大人劍術名震大秦,找日定要指點末將這視武如命的人,就當兄弟間切磋較量好了。”

項少龍知他說得好聽,其實只是想折辱自己,好增加他的威信。

不過高手就是高手,只看他的體型氣度,腳步的有力和下盤穩若泰山的感覺,項少龍知道來到這時代後所遇的人裏,除元宗、滕翼、王翦外,要數這人最厲害。

假若他的臂力真比得上囂魏牟,那除非他項少龍有奇招克敵,否則還是敗面居多。

那趟他能勝過連晉,主要是戰略正確,又憑墨子劍占了重量上的便宜,才把他壓得透不過氣來,終於落敗慘死。

這一套顯然在管中邪身上派不上用場。

微微一笑道:“管大人可能還不知這裏的規矩,軍中禁止任何形式的私鬥,否則就是有違王命。”

管中邪啞然失笑道:“項大人誤會了,末將怎會有與大人爭雄鬥勝之心,只是自家人來研玩一下擊劍之術吧了!”

項少龍從容道:“那是我多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