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錯綜復雜

馬車內,趙雅蜷伏項少龍懷裏,悲戚不已。

項少龍撫著她香肩柔聲道:“振作吧!人死不能復生,我們只能化悲憤為力量,好好應付眼前的重重危機。”

趙雅抽搐著道:“她們死得很慘,連臉貌都認不出來,究竟是誰串通了這些兇手,為何竟懂得由秘道潛進宮內呢?”

項少龍心中懍然,此事若追查起來,恐怕晶王後都給牽連內,但若不向趙雅解釋清楚,以她的才智,說不定日後會發覺自己在蒙騙她,遂說出了韓闖在此事上所扮演的角色。

趙雅聽得心中大恨,不滿道:“你怎可放過韓闖?”

看著她秀眸噴著仇恨的怒火,項少龍大感頭痛,嘆了一口氣道:“我也是無可奈何,此事勢將牽涉晶王後,在現今的情況勢下,對趙是有害無利。若韓趙交惡,只是白便宜了田單和李園,雅兒能體諒我的苦心嗎?莫忘了我曾答應過助你王兄渡此難關哩!”

大條道理搬了出來,趙雅再難追究,伏回他懷裏,低聲道:“少龍,我恨王兄,他除了自己和切身的利益外,再沒有他真正關心著緊的事了。”

項少龍暗嘆當上皇帝的人恐怕最後都會變成這樣子。

絕對的權力能使任何人絕對地腐化。

想到這裏,不由聯想起小盤這未來的秦始皇,心頭湧起一種莫名的強烈恐懼。

邯鄲過了個平靜裏絕不平靜早上。

信陵君一眾手下的授首被誅,全城震動,把項少龍這城守的聲望推上新的高峰。

接著的數天項少龍等忙個不了,對城防作出種種必要的措施,實則暗作精密安排,好把趙穆擒回鹹陽,完成此行的任務。

成胥在郭開的說項下,帶罪恢復了原職,兩人對項少龍更是妒恨非常,同時亦奇怪趙穆為何知道了項少龍的“陰謀”後,仍沒有任何舉動。

田單、李園都因信陵君事件,轉趨低調,令人不知他們打什麽主意。

韓闖更為避嫌疑,少有出來活動,更不敢向少龍提出要田貞田鳳兩女侍夜的要求,免去了項少龍一項煩惱。

龍陽君則決定返回大梁。孝成定下日子,在宮內大排筵席,歡送龍陽君。

在送別宴舉行前三天的早上,趙穆派人來找項少龍。

項少龍心知肚明是什麽一回事,放下一切,到侯府去見趙穆。

這奸賊把項少龍引進密室,興奮地道:“你那效忠書的辦法真了得,立時試出誰對本侯忠誠,誰是搖擺不定,看風駛裏的小人。”

項少龍:“侯爺快把看來不肯簽效忠書那些人的名字予我,讓我好向孝成交待,整治他們。”

趙穆從懷裏掏出名單,攤開在方幾上,開懷笑道:“你的想法和本侯不謀而合,看!我早預備好了。”

項少龍定睛一看,只見上面寫著十多名字,成胥赫然在內,其他都是城內有身份地位的大臣和將領。

項少龍奇道:“成胥不是郭開的人嗎?為何竟會出現在名單上?會不會是……嘿!”

趙穆兩眼兇光一閃道:“這小子忘恩負義,當初若不是我,他怎有資格坐上禁軍大頭領的位置?你最好加重點語氣,趁現在孝成對他不滿時,來個落井下石。”

他這麽一說,項少龍立時明白成胥根本不是他的人,只是想借力殺人,好讓他的人能有機會取成胥而代之。

如此推之,誰最有機會成為孝成的宮衛統領,那就可能是趙穆的同黨。

趙穆笑道:“就算害不倒他,我們也沒有損失啊!”

接著臉色一沉道:“孝成真的召了李牧回來,他率領的一旅二萬多人的精兵正在途中,七天內便可抵達邯鄲。哼!不過他回來也只是送死,因為孝成再沒有多少天可活了。”

項少龍心中暗喜,知道趙穆定下了整個謀朝篡位的計劃,裝作興奮地道:“我也一切準備妥當,侯爺準備何時下手?”

趙穆臉肌一陣抖動,那道醜惡的疤痕像條要擇人而噬的小毒蛇,雙目兇芒爍動冷冷道:“三天後舉行龍陽君的餞別宴時,所有大臣將領都會集中到王宮裏去,那就是動手的好時刻了。”

這回連項少龍都惑不解,愕然道:“但那亦會是宮內保安最森嚴,警覺性最高的時刻,我們那來機會?”

趙穆嘴角抹過一絲陰險的笑意,狠狠道:“只要你能設法把忠於孝成的守城將領,調往王宮,再代之以我和你的人,那整個城防都要落進我們手內,在那種情況下,邯鄲還不是成了砧上之肉,任由我們宰割。”

項少龍沉聲道:“侯爺可否說清楚一點?”

趙穆點頭道:“我們的好幫手仍是項少龍那小賊,我會布下他到了城內的痕跡,那時不用你提出,已是驚弓之鳥的孝成也要迫你搜索賊蹤,你便可作出所有調動,乘勢把王宮重重封鎖,另一方面卻大開城門,讓田單的大軍開進城裏來,那時還何懼那區區萬多名禁衛軍,更何況禁衛軍中也有我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