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十三 第七章 陣前決戰(第3/3頁)

畢玄躍離傾頹的馬背,人隨矛走,矛鋒直取寇仲背心,突厥方又爆起打氣聲,卻遠不如先前的激烈和信心十足,因為表面看去,寇仲至少能和畢玄平分秋色!

徐子陵曉得兩人同時負傷,反心中大定,因為長生氣將令寇仲有比畢玄更大的抗傷本錢,何況寇仲至少比畢玄年輕上一甲子的歲月。

跋鋒寒看出畢玄此矛勢道稍不如前,道:“若畢玄落敗身亡,會有什麽後果?”

他比任何人更清楚答案,說出來意在提醒李世民。

李世民未及答話,仍未著地的寇仲反手一刀,重劈畢玄矛頭。然後借勢連續幾個翻騰,落往靠近丘坡的一方。

乍看起來,雙方均似隨意出招,遠不及剛才馬上交鋒的淩厲緊湊和出人意表,事實上卻是千錘百練下武技修行的成果,達致有意無意間之化境。

畢玄的矛擊連消帶打、流水行雲,藏巧於拙,似是老老實實的一矛,千變萬化盡寓其中,比之天刀亦遜色不了多少。可是寇仲還擊的反手一刀,更是出色,純憑天人合而為一後超乎常人的靈動感應,一舉破掉畢玄的矛勢變化,找到畢玄遁去之一。不過如非先前了,畢玄因“馬技”不如,落在下風,他絕無可能取得如此成果。由此可見,高手爭鋒,是尋瑕抵隙、分寸必爭。

畢玄旋風般轉過身來,長袍揚起,竟就那麽拋掉月狼矛,欣然笑道:“過去的確是不必要的負擔。想不到長安小別後,少帥刀法又有長進,令本人意外驚喜!”

山丘上的徐子陵嘆道:“畢玄終明白自己的錯失,可是寇仲優勢已成,即使如畢玄仍難有回天之力,否則勝敗難分。”

跋鋒寒一點頭道:“因為他仍放不下過去的榮耀和戰爭!”

李世民此時才答跋鋒寒先前的問題道:“若畢玄戰死,眼前的三萬金狼軍將失去理智,人人發狂般要洗掉畢玄被殺所帶來的屈辱,他們會殺盡能殺的漢人。以血屠洗武功。”

侯希白駭然道:“那怎辦好?我們擺的除空林計外更是空城計,武功現在守兵不足五百,根本不堪一擊!”

徐子陵笑道:“希白不用憂心,寇仲比我們更清楚此點!”

寇仲抱刀而立,向三丈外的畢玄恭敬的道:“小子寇仲僥幸行險成功。利用戰馬天性,得保小命,還有是聖者手下留情!請聖者容我寇仲收回剛才脫口而出的狂言!”

畢玄自己知自己事,他所負內傷實比寇仲嚴重,而寇仲謙虛認敗之語,以突厥話公然宣告,正是要給自己公平下台階的機會,不論他對漢人的仇恨有多深,但以他在突厥的超然地位,若再堅持下去而自招敗亡,其後果卻不得不三思考慮,亦不由對寇仲生出好感。

微笑道:“少帥不用謙讓。高手相爭,本就是但求取勝,不擇手段,你我雖勝敗未分,然而再鬥下去將變為徒逞勇力,可惜此戰關乎我突厥的盛衰,非畢玄可說的話可解決,一切交由大汗決定!”

說罷哈哈一笑,返回陣內,隱沒陣後!

高踞馬上的頡利雙目厲芒大盛,狠狠盯著寇仲。沒有人透出半點聲息,時間像忽然止步不前!

寇仲回敬頡利銳利的目光,隱隱感到頡利對自己仇怨大減。因為他肯讓畢玄保存顏面下台,但這當然不表示頡利有退兵之意。正如畢玄所說,那關系到國家民旅的盛衰,且今趟是頡利牽頭策動整個入侵的軍事行動,如箭離弦,沒有收回的可能性。

李世民等屏息靜氣,除等待頡利的反應外,再無別法。如非春霧混重,還可放火燒林,暫阻敵軍。

跋鋒寒遙觀敵陣,沉聲道:“我敢以人頭賭頡利立要下令進攻。”

侯希白忽然全身一震,三人愕然朝他瞧去,侯希白探手入懷,道:“我還有個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