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十 第九章 以牙還牙(第3/4頁)

他們很想安慰李世民,偏是作不得聲。

李淵凝視災場,沉聲道:“這是甚麽一回事?”

李世民踏前一步,來到他身後,慘然道:“孩兒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李淵喃喃道:“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接著旋風般轉過龍軀,雙目火焰燒天,勃然大怒道:“這是誰的地方,你竟一聲不知道就推個一幹二凈?此處分明藏有大批火器,還對我說不知道,快給我從實招來。”

李世民撲跪地上,悲呼道:“孩兒確不知情,請父皇明察。”

寇仲心中湧起怒火,李淵這麽當著他們三個外人面前重責李世民,不留絲毫余地。

李淵臉寒如水,一字一字從牙縫裏迸發出來的沉聲道:“事實俱在,豈容狡辯,朕今天才千叮萬囑,教你們兄弟相親相愛,唉!”

稍頓後續道:“是否要我家法侍候,始肯吐實。唉!李家不幸,竟出逆兒?朕對你過往的所作所為,已極力容忍,看在你屢立軍功份上,不與你計較,豈知你竟變本加厲,私藏火器,圖謀不軌,是否連朕也不肯放過?”

李世民以額叩地,淒然叫道:“孩兒若有此心,教孩兒天誅地滅而死。孩兒對這批火器全不知情,皇天後土可作明證。”

徐子陵往建成、元吉瞧去,兩人雖默然不語,但均是眼現得意神色。

以他如此淡泊的人,也感悲憤莫名,更不用說首當其沖的李世民,李淵為何厚彼薄此如斯?他一字不提李建成私藏火器,卻如此重責李世民,且毫不聽李世民解釋,一意認定李世民意圖不軌,實在過份。只恨由於他們是以外人的身份,在這情況下沒有說話置喙的資格。

李淵俯頭看著跪伏地上的李世民,臉色陣紅陣白,胸口因激怒起伏不定,忽然戟指厲聲道:“你給朕滾到宏義宮去,沒朕準許,不準踏出宮門半步,等候發落。”

寇仲等暗松一口氣,只要李淵不是當場立即處決李世民,他們仍有平反敗局的機會。

建成、元吉此著確是厲害,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返回慶興宮途上,馬車廂內三人心情沉重,且因唐軍前後護送,不方便說話,心事只好暫悶心內。

抵長安第一天,已是波折重重,最後更以李世民慘遭陷害作結,何況待會子時往見傅采林仍是吉兇難料。

直到此刻,他們始醒覺對手的難與,早在他們到長安前,建成一方已擬好對付他們的全盤計劃,李世民現成待罪之身,更使他們束手無策,有力難施,寸步難行。

時間在重壓中逝去,返回慶興宮後,三人到雙輝樓的最高層說話。

寇仲苦笑道:“怎辦好呢?李淵若以此借口把李世民發配西塞,手下天策府諸將則由建成、元吉瓜分,我們唯一應付之法只有立即開溜,徐圖後計。”

跋鋒寒沉聲道:“這肯定是建成、元吉心中的想法,且會發動妃嬪黨遊說李淵,最要命是在李淵的立場來看,此為最佳解決兄弟闔墻的辦法,一了百了。”

寇仲皺眉道:“可否由我出面,指出若沒有李世民在軍事上的協助,我們會取消聯盟之議。”

跋鋒寒嘆道:“那麽常出現在你腦內的左右各撲出五百名刀斧手的胡思亂想,將會變成現實。”

寇仲頹然道:“你說得對!唉!他奶奶的熊,怎會忽然變成這樣子的?”

跋鋒寒道:“李建成非常本事,竟想出這麽一條毒計。”

徐子陵道:“我們最好查清楚此點,看是否仍有第三批火器。唉!過眼前當務之急,是要阻止李淵借此發落世民兄。”

跋鋒寒道:“除這難題外,尚有一個壞無可壞的可能性,還是由子陵告訴你吧!他想出來的。”

寇仲色變道:“請考慮我可承受的能力,他娘的,說罷!”

徐子陵遂把對婠婠的懷疑一五一十道出,聽後寇仲的臉色變得有那麽難看就那麽難看。

沉吟良久,寇仲一掌拍在身旁的心幾上,慘叫道:“李世民中招,我們也中招,子陵的分析十有九成是對的,所謂江山易政,本性難移,婠婠根本從來沒有改變,改變的只是手段。有甚麽方法可把她在宮內的臥底挖出來呢?”

跋鋒寒回復平靜,道:“這絕非是自怨自艾的時刻,我們先要定下應變之計,否則長安將是我們埋骨之所,沒有別的可能性。”

徐子陵點頭道:“事情有緩急輕重之分,首先要想法減輕李淵對世民兄的懲罰,其他的從長計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