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十三 第十二章 意想之外(第2/3頁)

邊不負悲切的道:“這妖女廢我一臂,請邪王為我主持公道。”

石之軒並不回頭的冷然道:“閉嘴!我自有主張。若非你一向縱情酒色,縱使婠婠練成天魔大法,你也不會幾個照面就吃上大虧,要怪就怪你自己吧!”

邊不負射出怨毒的神色,兩片嘴唇一陣抖震,終不敢說話。

侯希白敵不過石之軒的目光,垂頭頹然道:“希白向師尊請安。”

石之軒微微一笑,柔聲道:“你要小心楊虛彥,此人心胸狹窄,有機會定不肯放過你,因為希白你已成我石之軒唯一的繼承人。”

侯希白道:“多謝師尊提點,唉!”

石之軒皺眉道:“希白為何欲言又止?有甚麽話盡管說出來,為師是不會怪責你的。”

婠婠和徐子陵聽得你眼望我眼,弄不清楚石之軒的真正心意,更無法估料他還會有甚麽行動。

侯希白目光投往辟守玄,低聲道:“徒兒鬥膽請師尊進一步說話。”

石之軒灑然道:“何用鬼鬼祟祟的?”轉頭望向辟守玄去,若無其事的道:“你們走吧!”

辟守玄、榮鳳佯和聞采婷等同時失聲道:“甚麽?”

石之軒理所當然的道:“我想單獨處理這裏的事,夠清楚嗎?”

辟守玄等你眼望我眼,他們均知石之軒一向順我者生,逆我者亡的性格,而大明尊教就是最佳的示範例子,只好依言悄悄離開。

到只剩下婠婠、徐子陵和侯希白三人後,石之軒道:“希白說吧!”

侯希白鼓起勇氣問道:“師尊是否已把不死印法傳與楊虛彥?”

石之軒微一錯愕,訝道:“希白為何有此猜測?為師可保證沒有此事。”

侯希白目光投往徐子陵,道:“可是子陵卻肯定楊虛彥練成不死印法。”

石之軒朝徐子陵瞧去。

徐子陵心中湧起荒謬的感覺,因為他們竟和石之軒在聊天,肅容道:“當我和他對掌時,我的身體生出被扭曲的難受感覺,就像第一次在城門內與前輩交手的經驗。”

石之軒露出深思的神色,點頭道:“那確是不死印法入侵對手後的現象。待我想想,有答案時再告訴希白。好小子,真不簡單。”

三人都不生出異樣的感覺,隱隱感到石之軒掌握到一些線索,只是不肯說出來。

最後兩句對楊虛彥的評語,更顯示楊虛彥足可令強如石之軒者生出警惕。

石之軒目光移到婠婠俏臉,嘆道:“你是否恨我入骨?”

婠婠平靜的道:“邪王請勿再說廢話,婠兒願領教高明。”

石之軒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充滿人性化的表情,輕輕道:“我並沒有殺死玉妍,我是絕不會對她下殺手的,一錯焉能再錯。”

婠婠嬌軀輕顫,忽然垂下俏臉,沒有說話。

石之軒仰望沉黑的天空,呼出一口長氣,柔聲道:“我是最後一趟對你好言相勸,玉妍是求仁得仁,因為她活得太痛苦,痛苦至不能忍受,所以想我陪她一起離開這眾生皆苦的人間世。我既試過一次‘玉石俱焚’,又何妨再試一次,以你的功力,是絕沒有機會與我同歸於盡的,因為我不會讓容活到那一刻。陰癸派現在與你再沒有任何關系,自應物歸原主,放下《天魔訣》,你可以離開。”

徐子陵暗忖石之軒不愧是石之軒,其辯才更不在伏難陀之下,隨便幾句話,已大幅削減婠婠的拚死之志,令她猶豫是否該以“玉石俱焚”與石之軒同歸於盡。

事實上,石之軒和婠婠交上了手,後者則處於下風劣勢。

徐子陵不禁微微一笑道:“邪王此話似乎有欠考慮,婠婠是祝後指定的繼承人,此事我可作證人,因是祝後親口對我說的。所以誰都不比她更有資格作《天魔訣》的原主。”

石之軒不但不以為忤,還啞然失笑道:“好!我就看在玉妍份上,也當作是對它的一點補贖,被一次例,讓師侄保留《天魔訣》,直至你百年歸老的一刻。”

婠婠秀眉輕變,輕嘆道:“婠兒可問邪王一個問題嗎?”

石之軒別轉雄軀,往荒村南端出口步去,高唱道:

“綠楊著水草如煙,歸是胡兒飲馬泉。

幾處胡茄明月夜,何人倚劍白雲天。

從來凍合關山路,今日分流漢使前。

莫道行人照容鬢,恐驚憔悴入新年。”

歌聲遠去,石之軒消沒在林路彎末處。

寇仲率兵在敵陣中來回沖殺,井中月變成敵人的催命符,在他刀下只有死者沒有傷者。在李元吉掌斃竇建德的一刻,他大徹大悟的掌握到跋鋒寒“誰夠狠誰就龍活下去”這句話的真諦,古來成大事者,莫不如此。

在以前他非是不知道戰場上沒有仁慈容身的道理,可是知道歸知道,身體力行卻是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