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十 第二章 賽場爭雄

哈沒美和徐子陵在同一時間催動座騎,往球兒落點馳去。

馬有馬性,要待放開四蹄,始能逐漸發力,攀上速度的頂峰。哈沒美是馬球場上的高手,一直把馬兒保持在活躍狀態中,故能在幾下呼吸間把馬兒催控至全速狀態,只要奪得馬球,順勢帶球沿北線疾走數步,在底線前把球打往沿南線趕來接應的梅內依,此籌必勝無疑。

徐子陵催馬時哈沒美在他右方二十多步外,球兒則往哈沒美右上方三十步外落去,雙方同時發動,但在“人馬如一”的催發下,徐子陵座下賽馬眨眼間臻達全速,勁箭般往球兒落點沖去,若可搶在哈沒美馬前,當能先一步把球兒截走。

兩騎一先一後,蹄起蹄落,全力朝球兒狂奔,右手馬杖探出,左手馬鞭抽擊馬股,情況激烈。

場上目光全集中到兩人身上,徐子陵座騎不斷加速,似有可能創造奇跡,無不看得如癡如狂,呐喊打氣。

鼓手更是著力擊鼓。

人喊鼓響,震動廣場,場內場外的氣氛熾熱至極點。

哈沒美一聲呼嘯,改變方向,竟抽組從斜沖改為直奔,若依徐子陵現在的沖勢,必被他的馬兒迫在左方,只能陪著哈沒美一起沖出底線,又或兩馬撞作一團,這是賽規不容許的。

後方的克薩此時越過中線,趕在寇仲之前快馬加鞭沿北線朝球兒追來,只要哈沒美能擋著徐子陵,他可在球兒逸出北線前先一步奪得球兒。

寇仲心叫不妙,拚命策騎狂追,但因落後近三十步,縱有“人馬如一”之術,亦追之不及。

李淵等其他人距離大遠,只能望洋興嘆,眼睜睜的泄氣幹著急。

徐子陵體內真氣運轉,盡輸入馬體,眼看要與哈沒美撞個正著時倏地一抽韁繩,健馬人立而起,仰天長嘶,未待前蹄落下。後蹄仍止不住沖力再向前連奔數步,堪堪避過哈沒美。

哈沒美怎想到他有此一著,留不住勢子,在徐子陵人立的馬兒前幾許處馳過,直往底線馳去,險至毫發之差。

喝彩聲雷動,乃自上局開賽以來最激烈的。

前蹄落地,徐子陵再策馬推前,在沒有人爭奪下揮杖擊球,球兒彈空而上,在趕來的克薩頭上越過,投往寇仲。

寇仲不待球兒落地,立即淩空揮棒,球兒橫過十丈的空間,落地後貼地疾滾,來到李元吉馬前十步處。

李元吉大喜,見前方澤喜拿攔路,一棒打出,交往南線的李淵。

此時敵方的哈沒美、克薩和梅內依仍在西場未能及時趕回來,變成只澤喜拿孤軍迎敵,李淵接球後哪敢遲疑,帶球往東門挺進。

澤喜拿策騎迎向李淵,身體忽左忽右,又探前俯後,予人的感覺是無論李淵把球兒朝東門以任何角度擊出,他均可截個正著。

李淵揮杖橫掃,把球兒交往左方的李元吉,球兒在地上疾竄而過。

澤喜拿立時表現出他的功架,猛抽馬脊,馬兒似要往左傾跌,倏又彈起,但已成功改變沖刺的方向,在眾人難以相信的情況下,斜沖往李淵和李元吉的兩騎之間,眼看仍不及攔截,他卻身軀前探至差點貼地,馬杖閃電揮出,險險擊中球兒。

球兒應杖改變方向,送往西場北線的克薩,克薩迅速把球送往南線趕來的梅內依,後者在徐子陵趕到前,揮棒擊球,把球兒送入球洞。

三通鼓響,波斯方又得一籌,領先之數增至四籌,只余八籌可供爭奪。

自有人把球兒送往場心。

李淵打出暫停的手勢,把三人召至西場門前說話,先對寇仲和徐子陵道:“打得好!此籌之失,非你們之過。”

李元吉點頭道:“澤喜拿這一關守得很穩,以我看他比哈沒美更高明。”

李淵道:“我們改變陣勢,由元勇和文通搶攻,朕和齊王守後,只要你們有剛才的水準,我們未必會輸。”

只聽他親切的叫喚兩人的名字,可知他對寇仲和徐子陵已生出鐘愛之心。

寇仲和徐子陵轟然應晤,他們被競賽的氣氛感染,又覺剛才一球輸得冤枉,激起鬥志,誓要在下籌爭回一城。

寇仲於場心開出球兒,交往徐子陵,後者半邊身彎下馬背,以曲杖控球貼地滾動挺進。

前方嚴陣以待的哈沒美正面來截,梅內依和克薩左右殺至,澤喜拿仍緊守大後方。

徐子陵在哈沒美的鞠杖碰上馬球前,出乎場內場外所有人料外,沒有把球兒交給寇仲,反把球兒擊得從座騎的四蹄間穿往馬兒另一邊,自己則像被大風狂吹的長草由這一邊彎側往另一邊,在球兒逸出控制範圍前再勾球前進,以此巧著累得哈沒美撲個空。

喊聲四起,鼓聲加劇,誰都曉得徐子陵爭取到攻門的良機。

果然徐子陵帶球前進,直趨澤喜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