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十 第六章 松花江畔(第2/3頁)

跋鋒寒道:“到大街後,你要鐵鋪有鐵鋪,做衣店有做衣店,只是沒有住的地方,來這裏的人全都自備營帳。”一拍馬頭,避過牛群,轉入主街。

左右兩旁各有幾排不規整的房子,果然是供人購物的各式店鋪,非常熱鬧,似是只要肯打開門口,生意就擁進門來。

大街寬敞開揚,本是嫩綠的草地在馬蹄車輪的摧殘下變成黃土,馬蹄踢起灰塵,整條街黃蒙蒙的如霧如煙。

在這可容三十匹馬並行,勉強算是大街的兩旁榆樹處處,傘子般遮日成蔭,土鋪外均搭有木棚,棚內放置桌椅,累了的人可坐在其內歇息,馬兒則綁在棚外的木攔幹處。

寇仲和徐子陵大感新鮮,瞧得目不暇給,在旁棚忽然沖出十多個長發披肩的武裝室韋大漢,臉色不善的截著去路。

三人為之愕然,難道敵人消息靈通至此,竟懂得在這裏恭候他們。

其中一漢以突厥語戟指喝道:“看你這兩個盜馬賊逃到那裏去?”

十多人同時掣出馬刀,動作整齊劃一,絕非烏合之眾。

街上行人對這類街頭爭鬥早司空見慣,只避開少許,聚在遠處指指點點的瞧熱鬧。

寇仲和徐子陵感到說話的室韋漢很面熟,一時又記不起曾在哪裏見過他,隱覺眾漢攔路之舉別有內情。

跋鋒寒還以為對方是為契丹人出頭,心中奇怪,朗笑道:“這批馬是呼延金的,何時才輪到你們室韋人替他出頭,若再不滾開,休怪我跋鋒寒劍下無情。”

寇仲猝地記起說話的室韋漢,正是在遇上頡利前劈他一刀者,當時雙方言語不通,到現在仍不知為怎麽一回事。因沒有放在心上,所以幾乎忘掉了。

一陣嬌笑從左方棚內傳出,以突厥話道:“名震草原的跋鋒寒,竟和兩個盜馬的漢狗混在一起,不怕有愧嗎?”

三人愕然望去,只見棚內深處另坐有—桌人,五男一女,都是室韋人,此刻全體離座起立,朝他們走來。

此姝只有十七、八歲的年紀,秀發披肩,天藍色的勁裝很稱身的裹著她的嬌軀,外加無袖坎肩,腰掛馬刀,一雙長腿在皮革制的長褲和長馬靴配襯下豐腴勻稱,自然活潑,整個人有種健康婀娜,又柔若無骨的動人姿致,就像天上飄來的朵雲。左臂處套有十多個色彩繽紛的金屬鐲子,耳垂下兩串長長的耳墜,秀脖圍著彩珠綴成的項串,貼在豐滿的胸脯上。

蛋形的臉龐圓圓的,在烏黑光潔的秀發掩映下更顯冰肌玉骨,活潑清麗,泉水般純凈的大眼睛秋水盈盈,該是期盼能匹配她的男士,此時卻是內藏殺機,俏臉凝霜。

三人哪想過室韋族中有此肌膚析白,容貌出眾的美女,一時看得呆起來。

五名隨她走到街上的男子顯然唯她馬首是瞻,緊隨她左右來到街上。

跋鋒寒回過神來,訝道:“姑娘這番話意何所指?”

室韋美女不看寇仲和徐子陵半眼,盯著跋鋒寒道:“什麽意思?兩個小漢狗偷去我的馬兒,是人人鄙視的馬賊,跋鋒寒你是否仍要護著他們。”

寇仲和徐子陵聽得呆然相覷,楞然相對。

跋鋒寒甩蹬下馬,眾室韋人立即露出戒備神色,不敢輕視。

室韋美女顯為跋鋒寒豐彩所懾,眼中露出贊賞神色,旋又被煞氣取代,指著寇仲和徐子陵跨著的千裏夢和萬裏斑道:“這兩匹都是我們的馬兒,還可以狡辯嗎?”

三人更為之愕然。

跋鋒寒皺眉道:“這兩匹馬是我兩位漢人兄弟從山海關騎到這裏來的,姑娘沒看錯吧?”

室韋美女大嗔道:“我詩麗從不說謊,不信可看看它們內腿側是否有我大室韋的烙印,那是沒法去掉的。”

寇仲和徐子陵心叫不妙,跳下馬來,同時探頭往馬腿檢查。

徐子陵在萬裏斑的右後腿側處果然發現烙印,心中叫苦,寇仲的頭探進來道:“今次糟糕極矣,原來大小姐買賊贓。”

徐子陵長嘆一聲,站直虎軀,向跋鋒寒聳肩無奈點頭,苦笑道:“我們的馬竟是賊贓!”

跋鋒寒大感頭痛,幹咳一聲向詩麗道:“嘿,這定是一場誤會,我兩位兄弟並非盜馬賊,只是誤買賊贓。姑娘可看在我跋鋒寒臉上,把馬兒轉讓他們,由姑娘開價。”

詩麗顯對漢人成見甚深,現出個鬼才相信他們的俏表情,正眼不看寇徐兩人的冷哼道:“我大室韋的馬不賣給漢狗,看在你跋鋒寒份上,他們立即把馬兒歸還我可答應再不追究,否則一切後果由他們自負。”

街上眾人一齊起哄,甚至有人吆喝鼓掌,顯示出對漢人的不滿和仇恨。

這番話斬釘截鐵,再無轉寰余地。

寇仲見她左一句漢狗,右一句漢狗,心中大怒,沉聲道:“姑娘能令在下有什麽後果呢?請劃下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