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十 第二章 偷天換日(第2/3頁)

跋鋒寒渾體一顫,睫毛不住顫震,困難地張開眼睛,眼神空洞渙散,直勾勾的瞪著帳頂,視如不見。

兩人喜極狂叫道:“老跋!”

跋鋒寒眼神逐漸凝聚,回復意識,困難地呼出一口氣,望望兩人,露出疑惑不解的神色,又忽然想起曾發生過什麽事似的,聲音沙啞無力的道:“我還未死嗎?”

寇仲發覺熱淚全不受控制滾滾瀉下,流過臉頰,滴在跋鋒寒胸膛上,搖頭道:“你當然未死,還會復元過來,再是一條好漢子。”

跋鋒寒此時發覺臉插銀針,想移動身體卻動彈不得,嘆道:“不要哭!我最怕見男人哭,這處是什麽地方,畢玄走了嗎?”

徐子陵比較冷靜,雖亦淚水盈眶,仍強忍不讓淚珠滾出來,沉聲道:“仍是那個帳幕,畢玄雖占了點便宜,亦付出代價,所以夾著尾巴溜掉了。”

跋鋒寒苦笑道:“為何要救我呢?這樣生不如死的,做人有啥樂趣?你們不用騙我啦。”

徐子陵擠出一絲笑容,道:“彼此兄弟,我們怎會哄你,你所以能呼吸說話,全賴換日大法的神奇功效,此法亦會使你功力盡復,甚至更勝從前。只要你依法修練,定可接回斷去的經脈。”

寇仲幫口道:“中土從沒有一人能修成換日大法,因為要破後才能立,敗而後成。你老哥現在既破且敗,正是乘機練成大法的好時機。千萬不要放棄,否則連自盡都要央我們幫手。”

跋鋒寒雙目射出希望的光輝,道:“怎麽練?”

徐子陵道:“由現在開始,我們輪流把真氣送進你體內,而你則自負導引之責,憑意志振起生命潛藏的力量,我會把口訣念一遍給你老哥聽。”

跋鋒寒道:“好吧!我們試一遍看看。”

寇仲拿起井中月,道:“我到帳外把風。”

黃昏時分,跋鋒寒沉沉睡去,臉門銀針被拔除。

寇仲領馬兒去附近一條小河飲水回來,入帳坐到徐子陵旁,道:“情況如何?”

徐子陵道:“要看今晚的發展,直至這刻,老跋一切都跟上了換日大法口訣所說的情況,激起了娘所說的人體內那自具自足的寶庫中所藏的潛能和生機。他五臟六腑的淤血已消散得有八、九成,問題是斷去的經脈能否接上。他現在非是睡覺。而是進入絕對松馳的休息狀態,無人無我,是真正的臥禪。”

寇仲道:“他聽得到我們說話嗎?”

徐子陵道:“應該聽不列的。因為他必須以自身的無上定力,全力催發體內激起的生機。其訣雲:既從一念還從一念滅;生滅滅盡處,滅滅生機起。這叫念力,在這生死關頭,我和你只能負上護法之責,一切要看他自己的造化,假若……唉……”

寇仲提心吊膽的道:“假若什麽呢?不要欲言又止好嗎?”

徐子陵頹然道:“只有老天爺曉得換日大法能否在老跋這種生滅滅盡處生效,假若明早他接不回斷去的經脈,我們只好下手成全他,再找畢玄拼命。”

寇仲道:“歌訣既有生滅滅盡處,滅滅生機起這句話,他一定可吉人天相的。唉!我的娘,你說得對,這些歌訣說不定只為念起來順口而作的,但願惟有今趟是例外。”

徐子陵苦笑道:“多想無益。畢玄的厲害確遠超乎我們想像之外。到現在我始明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是胡亂說出來的。”

寇仲道:“畢玄本打定主意來取我們三人的小命,殺我們半個不留。豈知我們比他想的要厲害,被老跋面臨生滅滅盡之前反擊受傷,才不能繼續對我兩個下殺手。你猜他傷愈後,會否再來追殺我們?”

徐子陵道:“這個可能性很大,怎辦好呢?老跋現在絕不可移動,倘驚醒他是前功盡廢,復元無望。”

寇仲伸手觸摸跋鋒寒躺臥的毛氈,這是他們從行囊中取出來的,道:“雖然辛苦些,但只要我們小心點,每人抓氈子兩角,不是可在完全不驚擾他的情況下將他運走嗎?”

徐子陵皺眉道:“擡往那裏去?太遠的話我們會吃不消的。”

寇仲道:“剛我帶馬兒去喝水的小河旁,有大樹林,那裏總比這個不祥的帳子安全些兒。然後我一把火將這勞什子喪帳燒掉,再騎馬兒四處制造踐踏草地的假象以惑敵,跑到遠處後才沿河回來。即使畢玄機靈過人,也要弄出個大頭佛來。”

徐子陵道:“單是畢玄單人匹馬,我們尚可跟拼個一死。最怕來的還有趙德言、墩欲谷和以千百計的金狼軍。就依你的方法辦吧!”

蹄聲轟鳴,三十多騎如飛馳來,到達燒成灰燼的喪帳處,紛紛下馬察看。

一頭獵鷹從那群人處飛出,沖天而上,盤旋繞飛。

藏身樹頂的寇仲湊到徐子陵耳旁道:“見到畢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