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十七 第十一章 欲舍難離(第3/3頁)

寇仲嘆道:“仍是那一句,輕松的你去做,粗活全是我的。你說誰蠢一點?但現在若我說放棄爭天下,你大概會勸我三思吧?”

徐子陵哂道:“說得可憐兮兮的,不過假若異日我和你並肩與突厥入侵的大軍決戰,會是很痛快的一件事。突厥的魔爪巳伸進中原來,其他外族亦虎視耽耽,否則我們娘的師傅就不會到中原來找寧道奇,真令人頭痛。由於娘的關系,我們除避開他外,尚有甚麽辦法?”

寇仲痛苦的道:“最怕是避無可避,所以最佳的方法,就是自強不息,就像天之行道,不斷邁進。天啊!有甚麽方法可令我們在短時間內功力突飛猛進,進步至連寧道奇、祝玉妍、石之軒都不怕?”

徐子陵苦笑道;“我想到時,會第一個通知你。”

寇仲搖頭道:“這辦法只有不怕幹粗活的人才想得到。”

徐子陵皺眉道:“說來聽聽。”

寇仲雙目明亮起來,壓低聲音這:“當然是老跋的武道修行,又或你陵少的以戰養戰。還記得那高開這的手下張金樹說得突厥人的馬戰多麽厲害嗎?耳聞不如目見,橫豎你陵少要到塞外去,我就送君一程,順道去跟頡利學點東西。”

徐子陵默然片晌,頹然道:“在昨夜的夢境中,我回到揚州我們廢園裏的破屋,貞嫂竟在那裏為我們收拾打掃,還罵我們的屋內亂七八糟。出門後就見到娘在路上踽踽走著。唉,你明白嗎?我現在對甚麽事都心灰意冷提不起興趣。”

寇仲苦笑道:“好吧!那就到樂壽後我們分手吧!唉!怎會變成這樣的。”仰身躺回床上,以充滿苦澀味道的話氣輕輕道:“我第一次感到自己有點恨你。”

徐子陵啞然失笑道:“你不是恨我,而是迫我,不過武道修行和以戰養戰是兩回事,前者是苦修,後者則是應敵的手段。所以跋鋒寒才要離開我們,只影形單的進行孤獨的旅程,一個人去應付所有艱難的事,一個人去思索和內省所遇的事。我們的以戰養戰還不夠多嗎?現在該是修行的時候哩!”

寇仲駭然半坐起來,道:“照你這麽說,我豈非沒法修行,在眼前的情況下,我是沒可能獨自一個人的。”

管平仍在大扯鼻鼾,為他們的低聲私語提供最佳的掩護。

徐子陵探手搭著他的寬肩,搖頭道:“孤獨是一種心境,我們一天不分開,一天不能成為像寧道奇般那種獨當一面的高手,以你仲少的資質才智,該明白我的意思。”

寇仲頹然道:“好吧!但你要流浪多久,才肯回來探我或為我收屍呢?”

徐子陵失笑道:“不要說得那麽可憐兮兮。我實在不曉得甚麽時候回來?或者有一天,我忽然心中一動,便會回來。”

寇仲百般感觸的苦笑道:“我兩兄弟自懂事以來一直拍擋,秤不離鉈的闖蕩,忽然就要分手,怎不教人惆悵不舍。”

徐子陵不悅道:“你怎能以‘忽然’來形容這件事,我們不是約好取得寶藏後,你去打你的天下,我則去過我夢想中的生活嗎?”

寇仲盡最後的努力道:“可是如今形勢有變,李世民隨時坍台,突厥則入侵在即,你陵少好該因應形勢作出改變,先陪小弟看清楚情況,始決定去留。”

徐子陵苦笑道:“好家夥,自己言而無信,還說得振振有辭。”

寇仲嘆道:“我這叫不屈不撓,絕處求生,坦白說,縱使以前我被迫答應放你走,總覺得那只是空口白話的說說而已,而不會真的發生。到現在分開一事迫在眉睫,當然又是另一回事。”

稍頓後道:“送你一程亦遭拒絕,還算甚麽兄弟?”

徐子陵苦笑道:“你等若有家室的人,整棚的人在彭梁待你回上,你更應作好準備,未來的一年將決定你少帥軍的存亡,你怎能置家室於不顧?”

寇仲聽了竟露出興奮神色,欣然道:“這個你倒不用擔心,準備工夫自有虛行之,宣永等給小弟辦妥,李世民要收拾宋金剛至少要一年半載的時間,我現在完全自由自在,適宜到外地旅行。”

徐子陵尚未有機會回應,船速陡增。

兩人你眼望我眼,均曉得發生不尋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