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十二 第八章 長安遇仙(第3/3頁)

師妃暄往房門走去,忽又停下步來,笑道:“為何知道你成為石之軒除之而後快的目標,但我卻一點都不為你擔心?”

徐子陵移到門旁,道:“坦白說,比起石之軒,小弟雖有一拼之力,但仍非他的對手,所以我不會再給他另一個殺我的機會。”

師妃暄微笑道:“這正是我不為你擔心的理由,請問子陵兄不扮嶽山時是什麽身份?”

徐子陵猶豫片刻,才尷尬的道:“我會變成一個叫雍秦的賭徒。”

師妃暄低念兩聲“雍秦”,忽然記起自己的化名“秦川”,俏臉竟飛起兩朵紅雲,嗔怪的橫他一眼。

徐子陵面具內的老臉早紅透,很想解釋這只是因雷九指湊巧找到一對刻有“雍秦”兩字的護臂,才要他頂用這名字,但又知這類事愈解釋愈著相,只能僵在當場。

師妃暄眼神倏地變得復雜,似包含著無數一直隱藏在深心內的情緒,輕輕一嘆,低聲道:“小心點!”

徐子陵拉開房門,瞧著她的背影逐漸遠去,直至地消沒在廊道盡頭。

雪粉又開始灑下。

正要關上房門,心中一動,移到廊中,負手觀看雨雪灑落庭園的美景,心中一片茫然。

每當和師妃暄相處時,光陰都像溜得特別快,生命也似因她而攀登上最濃烈的境界,這是否就是男女間的愛情?縱然答案是肯定的,他只會是錯種情根,將來絕不會有什麽好結果。

從第一次在洛陽的天津橋見到師妃暄,他知道永遠都不會忘記她。

在這充斥著殺人或被殺的紛亂時代,人人疲於奔命的爾虞我詐,為利益不擇手段,排斥異己。師妃暄就像淌流於人間世外的一道清泉,令他感受到生命的真義。

足音從後方傳來。

徐子陵從沉思中驚醒過來,沉聲道:“是小刀嗎?昨晚我剛跟石之軒交過手。”

甭身便服的李淵龍軀一震,失聲道:“什麽?”

劉政會熱情萬分的親到工部的大門迎接寇仲,常何功成身退,把招呼寇仲的重任交給劉政會這接班人,自己徑自返回玄武門的總衛所。

劉政會先款待他在大堂喝兩口熱茶,用些糕點,才領他到宗卷室,命人打開展示整個長安布局的巨型圖軸,欣然道:“舊隋立國之初,仍以漢長安城舊城為都城,後因不敷應用兼且過於殘破,楊堅遂於開皇二年,委任太子左庶子宇文愷營建新都。”

寇仲這時才找到躍馬橋的位置,隨口問道:“宇文愷是否宇文閥的人。”

劉政會答道:“宇文愷正是當今宇文閥閥主的親叔。”

又指著卷軸道:“宇文愷以地理形勢把新城分為六坡,視之為《周易》乾之六受,故於九二置宮闕,以當帝王之居;九三立百司,以應君子之數;九五位貴,不欲常人居之,故置玄都觀、興善寺以鎮之。實質是要把城內的制高點控制,讓重要的建築占據高地。”

寇仲聽得—知半解,亦不得不佩服劉政會在這方面的高見知識,道:“當時是否由楊堅親自監督新城的興建?”

劉政會道:“名義上是由楊堅監督,實際上全交由宇文愷一手一腳去辦,需要什麽物料,就報往楊素由他批準。”

寇仲聽到楊素之名,立時精神大振,很想直接問劉政會有那幾所宅第原屬揚素的,又怕如此明目張膽,會惹起劉政會的疑心,只好旁敲側擊道:“城內的建築物,是否都在新城建立時同時興建?”

劉政會答道:“是在建城後二十年間陸續建成,楊廣登帝位後,好大喜功,嫌某些建築不好看,曾下令折卸重建,勞民傷財至極點。”

寇仲開始認識到查看年份一事並不簡單,頭皮發麻的道:“小人對從福聚樓望往永安渠一帶的建築特別有興趣,劉大人可否略作介紹。”

劉政會欣然道:“我已為先生做過一番工夫,先生請。”

寇仲隨他進入鄰室,只見四邊盡是高及天花的大書櫃,放滿宗卷,兩名工部的人員恭立一旁,一副等著侍候寇仲的樣兒。

室中置有一張長方形的巨桌,上面擺放數卷圖軸。

劉政會道:“這是永安渠旁眾裏坊的詳圖,只是躍馬橋東岸的延康、崇賢、延壽、光德便有近萬座建築物,先生看中哪間宅院,可使人取來宗卷參閱。小弟還有些公事要辦,待會才來找先生到福聚樓吃午飯。”

寇仲心中喚娘,首次想到放棄尋寶,因為那實在是太辛苦的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