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十 第五章 情敵相逢(第2/4頁)

徐子陵道:“有李大嫂在旁,很多事都不便開口。”

寇仲表示明白,探手抓著徐子陵肩膀,沉聲道:“天黑後你離船登岸,千萬要小心。若有人懷疑你的身份,立即開溜,勿要勉強。”

徐子陵關切的道:“你也要小心。”

寇仲閉上虎目,心神飛越到長安的躍馬橋處。

在經歷千辛萬苦,重重困難波折後,決定他一生榮辱的關鍵時刻終於來臨。悠然神往的道:“我會比你遲三天起程,過年前該抵長安,記得算準時間來和我會合。哈!還有甚麽比茫不可測的將來更動人呢?”心中不由浮起李秀寧的玉容,旋又被宋玉致替代。

扮成嶽山的徐子陵日夜不停的急趕三天路,這一天黃昏來到位於黃河南岸的桃林。

自李世民破去薛舉父子的西秦大軍,聲威大振,很多接近潼關的本屬中立的堡市紛紛歸附李唐,為大唐軍鋪好出關的坦途。桃林正是其中之一,所以城墻懸上李閥的旗號。入城後,徐子陵投店休息,好養精蓄銳明早入關。

長安所在處的渭河平原區之所以被稱為關中,因為東有潼關,西有大散關,南有武關,北有蕭關,居四關之內,故稱關中。

潼關為四關之首,為戰國時秦人所建。北臨黃河,甫靠大山,東西百馀裏,開路於斷裂的山石縫中,“車不容方軌,馬不得並騎”,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過之險,本名函谷關,東漢後才改名為潼關。

戰國時期,六國屢屢合縱西向攻秦,但亦只落得屢屢飲恨於函谷的淒慘下場。

雙峰高聳大河旁,自古函谷一戰場。

就是這險峻的兵家必爭之地,令長安穩如泰山,避過關外的烽火戰亂。

徐子陵痛快的洗個澡,再戴上嶽山的面具,又用從途中購來脂粉染料,依陳老謀傳授的易容術,把露在衣服外的皮膚染成近似面具的顏色,以免被像雷九指般細心精明的人瞧出破綻。

愈接近關中,他愈是小心翼翼。無論行住坐臥,他亦憑過人的記憶力,不住重溫石青漩指點他喬扮嶽山的竅妙法門,又反覆把嶽川遺卷載下的大小情事反覆惦記。連他自己也生出已化身為嶽山的古怪感受。

回房後剩坐半個時辰,才到客棧附設的食肆晚膳。

罷跨過門檻,立即感到飯肆氣氛異樣。

擺了十來張大圓桌的膳廳只正中一桌坐著一名華服錦衣的高大漢子,夥計則垂手肅立一章。

那大漢見他來到,昂然起立施禮道:“晚輩京兆聯楊文幹,拜見嶽老前輩,特備酒菜一席,為前輩洗塵。”兩掌一擊,夥計立時流水般奉上佳肴美酒,擺滿桌上。

楊文幹親自拉開椅子,請徐子陵扮的嶽山入座。

徐子陵目光落在這可供至少十人飲飽食醉的豐盛宴席,心中暗念幾遍楊文幹,才記起李靖曾說過京兆聯乃關中第一大幫,而楊文幹則是京兆聯的大龍頭,人面甚廣,無論關西關東都同樣吃得開。且更是建成元吉太子黨一方的人,負責在關東廣布線眼,以阻止他和寇仲入京。自己臨入關前便給他截上,更得悉他嶽山的身份,可見背後動用過難以估計的人力物力,算是很有本領。

縱使楊文幹被任命為慶州總管,仍掩不住黑道梟雄的江湖味道。他的長相頗為不俗,但神態舉止,均有種自命不凡,深信自己能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可隨心所欲擺布別人命運的神態,仿佛老天爺特別眷寵他的樣子。徐子陵擺出嶽山生前一貫的冶漠神情,淡淡問道:“你怎知老夫是嶽山?”

楊文幹恭敬的道:“嶽前輩甫再出山,於成都力斃‘天君’席應,此事天下誰不曉得。”

徐子陵仰天長笑道:“你這麽曲意奉迎的設宴款待老夫,究竟有何圖謀?若再胡言亂語,勿怪嶽某人不客氣。”

楊文幹先揮退侍從,從容自若的移到酒席對面,微笑道:“嶽老火氣仍是這麽大,何不先坐下喝杯水酒,再容晚輩詳細奉告?”

只看他的步法風度,徐子陵可肯定楊文幹絕對是一流的高手,縱使及不上自己,但相差亦不該太遠,不由心中驚異,並從而推測出建成的太子系人馬,確有不凡實力。冷哼一聲,道:“老夫正手癢哩!若再浪費老夫的時間,恐要後悔莫及。”

楊文幹不答反問,好整以暇的道:“嶽老是否想入關中呢?”

徐子陵大感不安,無論楊文幹如此自負,照理也不該如此有恃無恐的樣子。想到這裹,心中一動,注意力從他身上收回來,搜索周遭方圓十丈內的範圍,冷笑道:“竟敢來管老夫的事,怕是活得不耐煩了。”

楊文幹忙道:“且慢!只要我給嶽老看過一件物品,嶽老自會明白一切。”探手往懷內去。

徐子陵悶哼一聲,拔身而起,險險避過從後射來的一道淩厲如迅雷疾電的劍光,他已撞破天花,落足屋頂瓦坡處。不用看,他也知偷襲者是“影子剌客”楊虛彥。若非他知機不被楊文幹所惑,楊虛彥雖未必能傷他,但此時必陷於前後受敵的劣局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