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十八 第九章 難填之恨(第2/3頁)

祝玉妍當然不會這麽有閑惰逸致來和徐子陵這後進小輩聊天,她是要手下得以對天魁弟子痛施殺手,藉以擾亂徐子陵的心神,好讓她能生擒徐子陵,迫問楊公寶藏的下洛。

徐子陵心內滴血,偏要對四周正被屠般的天魁派弟子的慘況視而不見,聽而不聞,還要祈禱突利能帶領呂重、應羽等知機逃遁,其中的痛苦,絕非任何筆墨可形容萬一。

慘叫呻吟痛哼之聲不住從四方八面傳來,天魁道場忽然變成人間地獄。

伏屍處處。

徐子陵深吸一口氣,沉聲道:“徐某人今日若幸能突圍逃生,日後對祝宗主今晚的殘酷手段,必有回報。”

祝玉妍冷笑道:“好膽!你們妄想可像以前般風光嗎?”

藏在袖內的左手緩緩探出,玉指遙點眼前像慧星般崛起武林年輕有為的對手。

徐子陵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給她從袖內伸出來的玉手小臂完全吸引,心中湧起難以言宣的感覺。

在星月交輝下,祝玉妍沒有任何瑕疵的手閃亮著超乎凡世的動人光采,無論形態動作,均齊集天下至美的妙態,含蘊天地間某一難言的隱秘,一時間徐子陵像忽然陷進另一世界去,與身旁充滿血腥屠戮的淒慘現實再沒有任何關系。

一縷低吟從祝玉妍隱在重紗之後的檀口吐出,進入徐子陵耳鼓後漸化為天籟妙韻。

這魔門最有地位的絕頂高手,全力展開天魔大法,無隙不入的向徐子陵全面進攻。

“蓬”!

寇仲的刀似乎和婠婠的飄帶硬撼,事實上拚的只是蛤蜒點水的以刀鋒輕輕在帶影最密集處畫上一記,卻發出勁氣交擊的爆響。

兩人同時大吃一驚。

令寇仲駭然的是婠婠的天魔飄帶似有生命的靈蛇般卷纏而上,強大的天魔勁則似千重枷鎖般把他緊吸不放,縱想抽刀退走,亦有所不能,唯一的方法,就是棄刀而逃。

就在這魂飛魄散,空有絕世刀藝卻無用武之地的時刻,他想起李元吉的回馬拖槍法。

婠婠吃驚的是看不穿他刀法的變化,明明是一刀迎臉劈來,到最後攻至時卻是飄帶被他刀鋒畫中,使她所有厲害殺著全施展不開。幸好天魔大法最厲害處正是千變萬化,無有窮盡。立時施出天魔帶最淩厲的殺著“纖手馭龍”,昔日飛馬牧場商家兩大元老高手,便是在她這種至死方休的手法下慘遭不幸。

就在她慶幸妙法得逞之際,井中月忽然生出一股往左擺動的強大拖扯之力。

婠婠心裏暗驚,嬌叱一聲,逆勁往反向抗衡。

兩人同時往瓦背落下去。

寇仲反笑道:“涫美人中計啦!”井中月一擺,順著她的勁道拖刀,一下子逸出她飄帶糾纏,雙足踏在瓦背上。”

婠婠嬌哼逍:“看你還有甚麽伎倆。”

飄帶消沒羅袖之內,接著一個旋身,欺入他懷裏,寇仲駭然疾退時,婠婠兩袖往上掀起,露出賽雪欺霜的小臂,左右手各持精光燦閃的鋒快短刀。

分取他咽喉和小腹,淩厲至極。

最詭異是她只以赤足的一對拇指觸地,白衣飄舞,整個人像沒有重量似的。以無比輕盈和優美的姿態,往他攻來。

她的每個姿態均妙不可言,偏是手段卻兇殘狠辣,招招奪命,形成強烈的對比,教人意亂神消。

“叮叮”!

在沒法展開刀勢下,寇仲勉強以刀鋒挑開她上攻的一刀後,再以刀柄挫開她向腰腹畫來的刃斬,險至毫厘。

寇忡再退一步,心叫不好。

果然婠婠占得先手,立即得勢不饒人,天魔雙斬水銀瀉地的貼身往他攻來,她攻擊的方式不拘一法,全是針對寇仲當時的情況,尋瑕覓隙,殺得寇仲險象橫生,隨時有魂斷當場的危機。

婠婠由秀發至秀足,全身上下無一不可作攻擊的用途,詭奇變化處,任寇仲想像力如何豐富,非是目睹身受,絕想不到會是那麽“多采多姿”。在眨幾下眼的高速中,“叮當鏗鏘”之聲響個不停,寇仲把井中月由刀柄千刀鋒每寸的地力用至極盡,又以寬肩手肘硬頂了她十多下勁道十足的肩撞肘擊,雙腳互踢十多記,終給她的秀發揮打在背肌處,登時衣衫碎裂,現出數十度深達兩、三分的血痕,人也斷線風箏的拋跌開去,滾落瓦背。

這還是他憑著新領悟來的身法,才制造出此等戰果,令婠婠本可奪他小命的殺著,變成只是皮肉之傷。

火辣的劇痛下,寇仲踏足長街,一輛馬車正從寂靜的長街另一端奔來,而婠婠的天魔雙斬,則當頭罩下,不予他絲毫喘息的機會。

寇仲腦際靈光一閃,伏倒地上,然後箭矢般貼地疾射,來到急奔而過的馬車底下,看似是要通過車底從另一邊逃生,事實他卻是緊附車底,隨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