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十八 第五章 同生共死(第2/3頁)

徐子陵道:“這就成啦!假設雲帥方面的人茫然不知李元吉那批人馬的存在,我們仍有機會加以利用。”

兩人精神大振,問道:“計將安出?”

徐子陵冷靜地分析道:“李元吉剛才應是從漢南趕來,可知現在這一帶保持中立的城市,均要給他李家幾分面子,所以我們入城會是自投羅網。但只要我們闖到與李家作對的勢力範圍,李元吉再不能像日下般橫行無忌,妄逞威風,甚至要化整為零的以避人耳目,我現在最想看到的,就是天空上兩鷹相遇的情況。”

兩人眼睛同時亮起來。

寇仲沉聲道:“你是否提議該往西行到朱粲的老巢冠軍城去呢?”

徐子陵點頭道:“從冠軍到洛陽和從襄陽上洛陽並沒有多大分別,這叫置之死地而後生,只有這樣才可避過直接或間接與李家有關系的眼線,且今敵人猜不到我們的目的地是洛陽。”

寇仲雙日殺機一閃道:“說不定我們曾藉此把康鞘利和李元吉幹掉,那就更為理想。”

突利道:“千萬不要忽略趙德言,我深信他正從某處趕來與康鞘利會合。且由於康鞘利與安隆暗通消息,兩頭鷹兒亦未必能在空中相遇。”

徐子陵微笑道:“假若現下兩頭獵鷹均在尋找我們的蹤影,而我們則筆直朝冠軍城跑過去,會有甚麽情況出現?”

寇仲跳起來道:“何不試試看。”

三人居高下眺,漢水從西北蜿延而來,在崖峽下滔滔不絕地流過。星月下一艘中型兩桅風帆,正逆流北上。他們沿漢水趕近二十裏路後,這還是第一艘趁黑兼程趕路的船。

船上只桅頂處掛有一盞風燈,透出一股隱秘的味兒。只要是走江湖的人,可從而推之駕船者必是會家子,故能憑夜眼在黑夜操舟。

突利道:“兩位猜猜這艘船有多少成機會是載著我們的敵人?”

寇仲道:“至少有一半機會,不若我們故意在岸上現身。看看他們的反應,最好船上是雲帥方面的人,那我們就領他們去和元吉老兄親熱親熱。”

徐子陵仰觀夜空,目光來回搜索數過後,通:“若雲帥在船上,那他該尚未放出獵鷹,仲少的提議可以考慮。”

現在他們是惟恐到李元吉不追來,故不怕暴露行。

突利笑道:“仲少的辦法總是妙想天開,來!我們去和他們打個招呼。”

三人坐言起行,奔下高崖,直接走至岸旁低窪處。

風帆緩緩逆流駛至。

“鏘”!

寇仲拔出井中月。借天上明月的色光反照往來船去。

出乎三人意料之外,風帆竟往他們立處靠泊過來,氣氛立時拉緊,難道船上竟有敵人的主力高手,否則怎敢這麽向他們擺明正面硬撼的格局。

三人頭皮發麻,不知該硬挺下去還是立即開溜,船上人影綽綽處傳來嬌呼道:“見到你們真好!”

三人為之愕然,定神往愈來愈接近的帆船瞧去,終認出是天魁派的應羽,呂無瑕等一眾師兄妹,暗忖又會這麽巧的?

應羽叫道:“三位要到那裏去,可否讓我們送你們一程。”

三人心中一陣感動,對方明知他們惹上的敵人非同小可,仍這麽古道熱腸,實是非常難得。

寇仲應道:“賢師兄妹請繼續上路,不必理會我們,我們以因江左相逢,大家又一場相識,才打個招呼吧!”

呂無瑕興奮的揮手囔道:“先上船再說吧!我們在漢南等了你們半晚,不知多麽焦急哩!見到你們真好。”

徐子陵坦然道:“諸位還是莫要沾惹我們為妙,否則恐有不測之禍。如若今趟我們能避過大禍,他日定有相逢之時。”

此時風帆離岸不足一丈,雙方均可清楚瞧見對方,以應羽為首的天魁派弟子人人露出崇慕的神色,揮手告別。三人片刻離開江岸,沿漢水西岸急趕百馀裏路,直至天色大白,三人再支持不下去,才覓地休息,分頭采集野果充饑。

兩個時辰後,三人調息完畢,繼續趕路,平原已盡,他們此刻早遠離漢水,前方橫亙奇峰布列的山脈,連綿不絕。無可選擇下,他們憑藉輕功攀山過嶺,到抵達其中一處峰頂時,只見遠山起伏,雲海蒼茫,像到了個奇異的世界裏。

三人已忘掉窮追不舍的追兵,甚至忘掉為何要到這裏來,駐足極目四眺,舍不得驟然離去。

突利忽然滿懷感觸的說道:“人生最痛苦的事,究竟是甚麽?”

長風拂至,三人衣袂飄飛拂向,狀若天神,似能在任何一刻乘風踏雲的離開凡世。

寇仲淡淡道:“勝無常勝。敗無常敗,痛苦與否,在於一念之間。”

徐子陵道:“仲少這番話充滿深刻的感觸,可見與李元吉的交手,使你在思想上更趨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