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十七 第七章 漢水戰雲(第2/3頁)

寇仲斷然道:“在現今的情勢下,場主就算想全力助我亦難有作為。所以不如保持中立的超然地位,憑場主與李家一向的交情,理該不會受到外間風風雨雨的影響。”

旋又想起另一事道:“煩場主通知馮歌將軍,著他和部下不用追隨我寇仲,最重要的是讓追隨他的人安居樂業,其他的事就不用再理啦。”

馮歌乃獨霸山莊的老將,竟陵城陷,他帶領竟陵的民眾投奔飛馬牧場,被安置在附近的兩座大城暫居,經過這幾年的經營,早落地生根。

寇仲本想利用他們和飛馬牧場的力量收服竟陵,再北圖襄陽,好與李家爭天下,但杜伏威的投降,卻將整個局勢扭轉往李家的一面,此計再行不通。

對寇仲的少帥軍來說,眼前形勢確是非常惡劣,完全處在被動挨打的死局中。

徐子陵心中暗贊,寇仲雖不時把“不擇手段”四字掛在口邊,但卻不斷以事實證明他並非這種人。他和寇仲本就是一無所有的人,且少年時代受盡屈辱折磨,卻練就一身硬骨氣,絕不需別人的同情憐憫。

商秀洵別過俏臉,望往夕陽中的入江流水,美目像蒙上一層迷霧,嘴角逸出口一絲苦澀的笑意,平靜地道:“事情怎會如斯簡單,這正是秀寧公主急於見我的原因。”

兩人愕然互望,均猜不到她接著要說的話。

商秀洵有點軟弱的靠到椅背處,緩緩把絕世玉容轉向,讓寇仲和徐子陵分別瞧到她的正面和側臉的動人輪廓,在窗外透入的陽光作背光襯托下,這美女更不可方物,配上她淒迷的神情,美得可使看者心醉魂銷。只見她櫻唇輕啟的徐徐道:“大唐的宮廷在數天前發生一場激烈的爭辯,太子李建成和齊王李元吉聯成一氣,齊聲指責秦王李世民的不是,認為他因眷念舊情,故沒有在洛陽對你兩人痛下殺手,致讓你兩人坐大,李淵不知是否受新納的董妃蠱惑,竟亦站任李建成、李元吉的一邊,今秦王欲辯無從。”

寇仲啞然失笑道:“我可證明李小子確已盡力對我們痛下殺手,只是世事往往出人意表吧。”

商秀洵白他一眼,不悅道:“虧你還說得出這般話,你可知李建成的行事作風與秦王完全是兩回事。”

徐子陵道:“李建成是否把對付我們的事攬到身上去?”

商秀洵道:“差不多是這樣,不過負責行動的卻是李元吉,不要少覷此人,據說他的武功更勝兩位兄長,在關中從未遇過敵手,且有勇有謀,近年更招攬了江湖大批亡命之徒作他的心腹,手段則比李世民狠辣百倍。”

寇仲關心的卻是別一件事,問道:“李秀寧對此有何表示?”

商秀洵橫他一限道:“說來有甚麽用,你肯聽嗎?”

寇仲哈哈笑道:“李元吉縱使能在關中閉起門來稱王稱霸又如何?關中李家只有李世民堪作我的敵手,李元吉若把事情招攬上身,我會教他後悔莫及。”

商秀洵氣道:“你愛說甚麽話都可以。可知此事卻苦了我們?李建成要我們飛馬牧場和你們少帥軍劃清界線,你寇少帥來教我們怎麽辦好嗎?”

寇仲望向徐子陵,冷笑道:“這小子活得不耐煩啦!我們要不要再送李小子世民另一個大禮,把這大唐的太子宰掉?”

徐子陵沉著應道:“不要過於輕敵,李閥在諸閥中向居首位,人強馬壯不在話下,更有楊虛彥在背後撐腰,我們要收拾他談何容易。”

轉向商秀洵道:“所謂劃清界線,指的是甚麽事呢?”

商秀洵氣鼓鼓的瞧著寇仲好一會後,嗔道:“你這人只懂說氣頭話,於事何補?為了你們,我正式向李建成表示不會歸附他們,更不會只把戰馬供應給他們,你滿意吧?”

寇仲一震道:“場主!”

商秀洵苦笑道:“若李家主事者是秦王,他大概會體諒我的苦衷,只要我們不是正式出兵助你,便不會給牽連在內。可是建成、元吉都是心胸狹隘的人,所以你們若真能把他們幹掉,我會非常感激。可是在日下的情勢,那根本是沒有可能的事,你說人家怎能不為你們心煩意亂呢。”

寇仲和徐子陵心中感動,想不到這深居於牧場內孤芳自賞的美女,對他們如此情深義重。

商秀洵目光移往窗外,捕捉著太陽沒入西山下最後一絲夕光,輕柔地道:“離此下遊半裏有一艘小風帆,你們可用之北上,也可東返彭梁,到那裏去由你們決定。秀洵言盡於此,希望將來尚有能見面的一天吧!”

小風帆駛進漢水,逆水朝竟陵的方向駛去,漆黑的天幕上星光密布,壯麗迷人。

寇仲來到把舵的徐子陵旁,道:“美人兒場主雖是脾氣大一點,卻是我們真正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