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十 第一章 戰必攻城(第2/3頁)

徐子陵則啞然失笑。

寇仲道:“當然是梁都、彭城兩地的大總管,就算幹掉宇文化骨,這個攤子還需像宣大總管這類有統軍和守城經驗又是天才橫溢的人物去管治。趁現在李子通無力北上,林士宏、李密等自顧不暇,我便要靠你為我在這裏建立牢不可破的堅強陣他,截斷中原要隘的北進南下之路。哈!這真是天賜的安排。”

宣永呆了半晌,道:“此事須向小姐請示才行。”

寇仲拍胸道:“大小姐方面,由我去應付。她為何不來呢?”

宣永道:“我們已號召回一批瓦崗將兵,數達二千之眾。但卻缺乏落腳地點。小姐聞得你們占取梁都,即命我率領他們前來投靠,現正駐紮城北三十裏的一個密林內。”

寇仲大喜道:“今趟真是有救哩。”

宇文化及大軍不斷迫近之際,寇仲和徐子陵則忙個不了,作好守城的準備。

這天清早,寇仲和徐子陵兩人策馬出城,巡視在城外修築的防禦工事,抵達一個可俯瞰北面平原的丘頂處。

通濟渠在左方滾滾流動,不見船舟。

寇仲似朗誦般道:“戰必攻城,因為城不但是關系全局或某一地帶的戰略要點,還起了控制大片地區的交通和經濟的作用,乃整個戰局的支撐點和命脈,實是…嘿…等一等。”

徐子陵愕然瞧去,只見寇仲以閃電手法從懷內掏出魯妙子的天書,翻至某一頁,才繼續說下去道:“嘿!城池乃兵家必爭之地,像梁都這麽有戰略性的城池,在誰手中誰便取得通濟渠的控制權。哈!這番話是否似模似樣呢?”

徐子陵啞然失笑道:“你不用說服我,我也會盡心盡力去和宇文化骨周旋到底的。”

寇仲一本正經的道:“我是借你來作練習,要服人必須先充實自己。看魯妙子這篇叫‘戰必攻城’的一章時,不知如何我總想起另一個城池,那可能是我能否立穩陣腳的一個關鍵,你試猜猜我想起的是那個城市?”

徐子陵望往東方初升的紅日,淡淡道:“是否襄陽呢?”

寇仲一震道:“怎麽竟給你猜到的?”

徐子陵道:“這有甚麽難猜,要進軍洛陽和關中,東則有江都、梁都;西則是竟陵、襄陽。後兩者中,又以襄陽更具戰略意義,否則李密也不用親身去找錢獨關那末辛苦。”

寇仲點頭道:“說得好,魯妙子的《地勢篇》內有一章專論天下兵家必爭之地,襄陽便榜上有名。”

徐子陵問道:“魯先生怎麽說?”

寇仲如數家珍的背誦道:“襄陽西接巴蜀,南控湘楚,北襟河洛,故每有戰事,必然烽火旌壘相望。三國時,魏、蜀、吳三方便力爭此城,害得關羽都死於此地。其後西晉伐吳,東晉桓溫北伐,均以襄陽為基地。所以魯先生的結論是‘六朝之所以能保江左者,實賴有強兵雄鎮於淮南、荊襄之間’。”

徐子陵不禁想起祝玉妍對魯妙子“才氣縱橫”的贊語。他這番對襄陽的論述,確是卓有見地。

襄陽雖非像洛陽那類通都大邑,可是因它位於漢水中遊,乃鄂、豫、川、陜四省的交通要沖。若想從中原南下,或要從關中進入江漢平原,都不能不先取襄陽。

寇仲志在襄陽,實暗存將來和李世民決戰逐鹿之心。即使李世民攻下洛陽,還要通過襄陽這一關。

無論襄陽或梁都,都不是政治經濟的中心,但在戰略上卻關乎到整局的成敗。

徐子陵道:“想取襄陽,必先奪竟陵,那可非易事。”

寇仲欣然道:“這個遊戲最有趣的地方正在於存在於高度的困難。”

徐子陵不悅道:“你竟視殺人盈野的慘酷城池攻防戰為遊戲嗎?”

寇仲苦笑道:“不要板起臉孔義正詞嚴的說話好嗎?算我求你吧!對我來說,生命也不外是一個遊戲。我的責任就是要設法令這個遊戲更具意義和有趣。這純是從一個超然的角度去看。就像師妃暄認為人世間的一切都是虛幻而不具任何永恒的意義般。”

頓了頓後興奮地續下去道:“陵少你試想想,在我們中原這塊遼闊的土地上,分布著大大小小的無數城市,隨其地理形勢而有著不同的重要性和意義,不正等如一個棋盤上的格子,而人和軍隊則是棋子。這麽去看,戰爭不像遊戲像甚麽?所有戰役,都是以破城和守城為中心而展開的。”

徐子陵沉吟片晌,點頭道:“你對爭天下的看法,確比以前深刻很多。”

寇仲回頭遠眺梁都,長長籲出一口氣道:“我已失去竟陵,再也不能失去梁都!假若我們糧草充足,便可以堅壁清野的方法,把敵軍久久拖纏於城外,至其糧盡退兵的一刻,然後一舉殲之。現在當然不能用此策略,故只可用計用奇,利用宇文化骨不敢久戰的弱點,狠狠挫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