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九 第七章 被敵所惑(第2/3頁)

兩岸此時燈火燃亮,直照河內。

兩人直往河底漆黑處沉下去,只要給敵人水中箭手把握到影蹤,便休想能活命,那種無奈和窩囊的感覺,像大石壓著胸口般難受。

倘不是選擇在洛水上進行交易,他們將更是插翼難飛。

徐子陵先沉貼河底,觸到河床的汙泥,心中一動,忙運螺旋勁往四周雙掌連推。給螺旋掀起的泥漿卷旋而起,不片晌河水已混濁不堪。

寇仲心叫好計,依法施為,同時往前貼著河底潛去,迅速離開。

兩人在城南伊水的一處橋底爬上岸,只能相對苦笑。

寇仲嘆道:“敵人真狡猾,那假虛行之弄得自己像個爛豬頭那樣,兼之披頭散發,身上又五花大綁,使我一時無從辨認,否則我們就不會被水下的敵人所乘。”

徐子陵挨在橋腳處,沉聲道:“扮虛行之的該是長孫無忌,他一動手我便認出他的身法和體型。”

寇仲沉吟道:“照我看虛行之一是給他們害了,一是知機先行遁走,否則王世充絕不會讓自己兒子冒此殺身之險。因為此計並非全無破綻,當時若我夠狠心,又肯受點傷,仍有足夠時間取王玄應的小命。”

徐子陵點頭同意道:“我也是這麽想,天亮後是否該設法離城呢?”

寇仲咬牙切齒道:“這口氣我怎都咽不了。不過敵眾我寡,硬撼是自取其辱,你有甚麽好主意?”

徐子陵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們怎都要暫忍這口氣。別忘記尚有祝玉妍在旁虎視眈眈,她可能比王世充加上李世民更可怕。”

寇仲頹然道:“難道就這麽溜掉算了嗎?”

徐子陵道:“只要我們一天死不了,王世充就睡難安寢。待弄清楚虛先生的事再說吧!”

寇仲苦思道:“若虛行之知機溜走,理該找我們,不若我們回堰師看看。”

徐子陵道:“你不是聯絡上宋金剛的人,要由他們安排我們到江都去嗎?”

寇仲道:“現在除了你外,我甚麽人都不敢盡信,怎說得定是否又是另一個陷阱?現在我要改變計劃,自行到江都見李子通,到時再隨機應變,見機行事。”

徐子陵長身而起道:“趁天亮前我們最好先去偷兩套幹凈衣服,那逃命時也可威風神氣點。”

寇仲笑道:“請讓小弟領路吧!我和洛陽最大的那間綢緞鋪的老板是老朋友哩!”

密雲,大雨似可在任何一刻灑下來。

徐子陵蹲在街市一個包點档吃早點,想起不知所蹤的貞嫂,四周雖是人來人往,喧鬧震天,他卻有孤身一人的感覺。

人事不斷變化,誰都沒法控制。

幾天前他們還是王世充倚之為臂助的客卿貴賓,現在卻成了反目的仇人。

李世民本可成為好友,目下卻是水火不容的大敵。

此時寇仲來了,笑道:“疤臉兄你好,這處的饅頭比之揚州如何呢?”

徐子陵把一個菜肉包子送到口裏,嘆道:“沒錢買包子時的包子才最好吃。找到宋金剛的人嗎?”

寇仲也把包子塞進嘴內,含糊不清的道:“計劃有少許改變,我已說服宋金剛的人借條小貨船給我們,所有通行證件一切齊備,另有四名船夫,坐船總好過用腳走路吧?”

徐子陵聳肩道:“你愛怎樣便怎樣吧!”

寇仲一本正經道:“此話是否當真?”

徐子陵皺眉道:“你又有甚麽鬼主意?”

寇仲伸手攬著他肩頭道:“我們明早才走。”

徐子陵苦笑道:“你是不肯死心的了。”

寇仲煞有介事的道:“今次我真的不是要逞強鬥勝,而是事情有了新的發展。”

徐子陵懷疑的問道:“甚麽新發展?”

寇仲道:“剛才我沿洛河走來,看到一艘戰船駛往皇城,我敢肯定它是從偃師回來的,因為我們坐船回來這裏時,它仍泊在偃師對外的碼頭處。”

徐子陵道:“這不是平常不過的事嗎?”

寇仲得意道:“但這船卻非比尋常,不但船上戒備森嚴,還要前後都有十多艘快艇護航,岸上還有騎兵掠陣,你說為何如此大陣仗呢?當然是怕有人劫船,且怕的正是我們揚州雙龍這兩位好漢。”

徐子陵一震道:“虛行之果然是溜到偃師找我們,現在卻給他們擒回來了。”

寇仲決然道:“不理皇宮內是否有千軍萬馬,今晚我們就進宮救人。”

徐子陵搖頭道:“不要待今晚!我們現在便入宮救人。你不是說宮內仍有很多楊侗的舊人嗎?只要能潛進宮內,我們就可相機行事,設法把人救出來。”

寇仲抓頭道:“日光日白,兩個大漢翻墻越壁是否有點礙眼?從城門進去又怕人家不歡迎。”

徐子陵仰望天色,道:“今次真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只要這場雨下得成。我們便有機會入宮救人,但先要做好準備工作,再看看老天爺肯否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