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九 第四章 恩怨情仇(第2/3頁)

這個“嶽山”的身份真管用,輕而易舉便得到很多珍貴的情報。

冷哼一聲,徐子陵率先步入船艙。

鄭石如趕在前面引路。

尚未跨過進入艙廳的門檻,徐子陵忽然止步,不但心中喊娘,還駭出一身冷汗,差點便要掉頭溜之大吉。

只見臉垂重紗的祝玉妍默默坐於廳內靠南的太師椅內,一派安靜悠閑的樣子。

無論他千猜萬想,也猜不到會在這裏碰上“陰後”祝玉妍,今次確是名副其實的送羊入虎口了。

寇仲扮成腳夫,雜在看熱鬧的人群中,旁觀剛才的一幕。

轉瞬碼頭又回復先前的情況,便像沒有發生過任何事。

寇仲當然不用擔心徐子陵,就算婠婠坐鎮船上,徐子陵也有借水遁的本領,那亦是他們約好的緊急應變方法。

此時有個專賣茶水的小販,在相鄰的碼頭處擺開档子做生意,寇仲正要借機幫趁好令自己不那麽惹人注目時,一輛馬車駛至,坐在駕車禦者位置的兩名大漢都身形彪悍,不似一般禦者。

馬車停下後,另一名年青漢子推門下車。

寇仲立時精神大振,那漢子竟是李世民天策府高手之一的龐玉。

接著三人打開尾門,擡出一個長方形上有數個氣孔的箱子出來,搬到正候在碼頭旁的一艘巨船上去。

這類上落貨的情景顯是司空見慣,並沒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寇仲沉吟半晌後,終鬥不過自己的好奇心,決定怎都要潛上去一看究竟。

徐子陵跨步入廳,隨手揭掉帽子拋開,故意怪聲怪氣地長笑道:“玉妍別來無恙!”

他已打定輸數,決意自暴身份,再硬闖突圍。

魯妙子的面具只可以騙騙不認識嶽山的人,像祝玉妍這種宗師級的武學大師,只要給她看過一眼,便不會忘記,何況更可能是素識。

他進廳的原因,是為了方便落河而遁,因為後面的廊道已給白清兒、常真、法難三人堵住了。

必要時他可偷襲鄭石如,拿他作擋箭牌。

只要能阻慢祝玉妍片刻時光,他便有被窗裂壁而逃的機會。

祝玉妍靜若不波井水,冷冷的透過臉紗,對他深深凝視。

他雖不能瞧到她的眼睛,卻可直接感覺到她的眼神。

徐子陵手按刀把,登時寒氣漫廳,殺氣嚴霜。

祝玉妍不知打甚麽主意,竟沒有立即揭破他這冒牌貨,還出乎所有人料外的幽幽嘆一口氣,緩緩道:“其他人都給我出去!”

徐子陵暗忖這是要親手收拾我哩。

正猶豫該否立即發動,偏又感到祝玉妍沒有動手的意圖,委決難下時,鄭石如等已退出廳外,還關上門子。

祝玉妍長身而起,姿態優美。

徐子陵心道“來了”,全神戒備。

祝玉妍搖頭嘆道:“你終練成了‘換日大法’,難怪不但敢重出江湖,還有膽來向玉妍挑戰。四十年了,仍不能沖淡你對我的恨意嗎?”

徐子陵心中劇震。

我的娘,難道她竟不知自己是冒牌貨嗎?

千百個念頭瞬那間閃過靈台。

唯一的解釋是這副面具確是依著嶽山的容貌精心泡制的,而自己的體型更又酷肖嶽山。

當然他的氣質、聲音、風度與嶽山迥然有異,但由於祝玉妍心有定見,以為嶽山躲起來練甚麽只聽名稱便知大有脫胎換骨功效的“換日大法”,故以為他的改變是因練成此法而來,竟真的誤把馮京作馬涼,當了他是真的嶽山。

不過只要他多說兩句話,保證祝玉妍便可識破他。

但他卻不能不說話。

當日他和寇仲、跋鋒寒三人聯手對抗祝玉妍,仍是落得僅能保命的結果。自己現時雖說功力大有精進,但比起祝玉妍仍有一段距離,能不動手蒙混過去,自然是最理想不過。

徐子陵只默然片晌,便冷哼一聲,踏步移前,直至抵達祝玉妍右旁的艙窗處,才沉著嘶啞的聲音道:“你仍忘不了他,四十年了,你仍忘不了他!”

祝玉妍不知是否真的給他說中心事,竟沒答他。

徐子陵這三句話,內中實包含無窮的智慧。

對於祝玉妍那一代人的恩怨,他所知的僅有從魯妙子處聽來的片言只字。

照魯妙子所說,他因迷戀上祝玉妍,差點掉了命,幸好他利用面具逃生。

這張面具,便極可能是令他變成“霸刀”嶽山的這張面具。

有兩個理由可支持這想法。

首先,就是魯妙子的體型亦像徐子陵般高大軒昂,當然是與嶽山本身的體型非常接近,否則現在徐子陵就騙不倒祝玉妍。

其次是以祝玉妍的眼力,就算魯妙子帶上任何面具,祝玉妍也可一眼從他的體態、動作、氣度把他看穿。在這種情況下,只有扮作她認識的另一個人,又肖似得毫無破綻,才有希望瞞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