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七 第十一章 榮府壽宴(第2/3頁)

伏騫贊嘆道:“此人可作將相之才。”

寇仲愕然道:“王子只憑看看便知道嗎?那李世民又如何?”

伏騫淡淡道:“我最擅觀人於微之術。他見我們在談論他,不但沒有絲毫不安之狀,反主動來會,兼且步伐間信心十足,可知乃是果敢有為之士,非是平凡之輩。”

邢漠飛插入道:“李世民肯重用的人,該不會差到那裏去。”

此時李靖來到五人前,施禮道:“李靖見過伏騫王子。”

接著望向寇仲道:“可否借一步說幾句話?”

伏騫哈哈笑道:“李兄可否先答本人一個問題呢?”

李靖目不斜視的迎上伏騫銳如利箭的眼神,從容道:“王子請賜問。”

伏騫仰天長笑,登時吸引了大堂內所有人的注意,才朗聲道:“貴主若幸得天下,會否似楊廣的好大喜功,向西域炫耀示威,擴展國土?”

廳內立時肅靜,連侍候眾客的婢仆都停止走動,只馀樂音悠悠,可見這幾句話的鎮懾力。

寇仲暗叫厲害,即使突利、王世充也要側耳恭聆,看看李靖如何回答。

這問題本該由李世民親自回答最妥當。但問題是李世民並非太子,若搶著回答,就擺明他要與乃兄李建成爭奪皇位的繼承權。

而且這更牽涉到李世民的抱負,李靖答與不答,都同樣不妥當,若言詞閃縮的話,只會令伏騫瞧不起他。

伏騫終出招試探。

李靖從容一笑道:“不論誰得天下,也該明白漢胡之別,是在於地域習慣風土之殊,其情實一也。人主者只患德澤不加,而不必猜忌異類;蓋德澤洽,則四夷可使成一家,猜忌多,骨肉也不免為仇讎。伏王子以為然否?”

這番話連消帶打,眾人都聽得由衷贊許。

伏騫再發出一陣笑聲,連叫了三聲“好”,才壓下聲音向李寇兩人欣然道:“兩位請自便!”

寇仲與李靖繞過酒席,從側門離廳,來到靠廳而築的遊廊石欄處。

今早的大雨雖停了,但天氣仍未好轉,星月無光。欄外是個堆有假石山的魚池,池旁遍植牡丹花,卻因大雨而殘落,花瓣浮在池面,隨水飄湯。

李靖沉聲道:“小陵昨夜出城到了那裏去?”

寇仲很想諷刺他是否派了人十二個時辰的監視著城門出入口,但念起終曾做過兄弟,按下性子道:“他因急事去了找朋友。”

李靖嘆了一口氣道:“唉!為何竟會弄至如此難以收拾的地步?”

寇仲凝望池內遊魚,淡淡道:“說得好!昨天我便差點給嫂子的紅拂掃得連小命都送掉。”

李靖一震朗他瞧來道:“甚麽?”

寇仲聳肩道:“沒有甚麽?我也不會怪她,這叫愛夫情切嗎?”

李靖無語良久,好一會才有點難以啟齒的道:“你們何時會返回南方?”

寇仲露出一個苦澀辛酸的表情,只要想起不幸的素姐,他便感覺到所有的成就,均是虛浮不實,沒有任何可足炫耀之處,滿腹無奈無處訴的道:“你不要再理素姐的事好嗎?現在我們連怪責你的力氣都消失了。”

李靖色變道:“究竟發生甚麽事?你今晚總有點萎靡不振的頹唐神態。”

寇仲思前想後,差點要大哭一場,一咬牙揮手便去。

李靖探手抓著他的臂膀,喝道:“究竟發生了甚麽事?”

寇仲嗚咽道:“素姐一生人最大的錯事,就是認識了我們三個人,夠了嗎?”

甩脫他的掌握,蹌踉入廳。

寇仲剛沖進廳內,迎面撞上一人,對方一把扯著他道:“正要找你!”

寇仲此刻那有心情陪人說話,沒好氣的道:“侯兄有何貴幹?”

赫然是“多情公子”侯希白。

追到身後的李靖見他和人說話,嘆了一口氣,悵然走開。

其他賓客開始入席,只馀下李世民、王世充等幾組人仍在談笑閑聊。

榮鳳祥則和伏騫寒暄,一片歡騰熱鬧的氣氛。

雲玉真也來了,與宋魯和柳菁喁喁細語,不知在說甚麽。新增的賓客尚有白清兒、鄭淑明和鄭石如。

樂隊暫停演奏,鞭炮聲、勸酒和說笑的戲謔聲,少年男女嬉玩的喧叫,不斷從前兩堂和後園裏傳來,比起來內堂的氣氛便嚴肅多了。

侯希白把寇仲扯到一角,低聲問道:“子陵兄呢?他為何不來湊熱鬧?我昨天見過妃暄,她說已解決了和氏璧的事。”

寇仲道:“小陵他有事不能來,你究竟有甚麽事?”

侯希白的俊目朝已入席並排而坐的董淑妮、榮姣姣瞥了一眼。那一席是設在中央四主席之一,差不多坐滿人,包括王玄應、王玄恕兩兄弟在內,全是年輕一輩,人人搶著向兩女大獻殷勤。但兩女的目光卻不時朝寇仲和侯希白飄來,顯示對他們很有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