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七 第七章 長橋說禪(第3/4頁)

師妃暄續道:“最後他在某世變成一婦,嫁夫生子,豈知兒子出世後尚未彌月,賊人來了。”

徐子陵給引起好奇心,愕然道:“那怎辦才好?”

師妃暄道:“賊人在她眼前殺她丈夫,又把她汙辱,她仍能堅持不作聲,到最後賊人要把嬰孩也殺掉,她終於忘記了輪迥的目的,狂叫阻止。”

徐子陵虎軀劇震,明白過來。

師妃暄淡淡道:“於是他從輪迥中醒轉過來,發覺自己仍立在丹房之中,一切都沒有改變,只多了一臉熱淚。仙長嘆道:‘罷了!你仍是舍割不下母子之情。’”接著輕輕道:“寇仲來了!妃暄別矣了。”

寇仲和徐子陵坐在洛堤土坡處,位置與今早大致相同,但心情卻有天淵之別。

寇仲出奇地沉著冷靜,低聲道:“行兇者肯定只有一人,但青蛇幫總壇內二十五人卻無一幸免,可見其行事的快、狠、準,至少接近婠婠那個級數。但肯定不是陰癸派的人幹的。”

徐子陵心中狂湧起為青蛇幫幫主任恩和其手下復仇的熾熱情緒,語氣卻是非常平靜,淡淡道:“憑甚麽你能那麽肯定?”

寇仲狠狠道:“因為從各人的死相和傷勢,都不像是天魔功所為。任恩等表面毫無傷痕,但五臟俱碎,顯是一種剛中含柔、霸道至極的劈空拳掌之勁。”

徐子陵倒吸一口涼氣道:“任恩等人的武功雖不算高明,可是若要我在沒有人逃出屋外前盡殺壇內之人,恐怕亦辦不到。所以此人武功當在我們之上。這樣的高手在江湖上當屈指可數,究竟會是誰呢?”

這時夜幕剛垂,華燈初上,那繁盛升平的氣氛,與他們灰黯無光的心情相比,似帶著濃重冷嘲的味兒。

寇仲頹然道:“坦白說,我當時真想大哭一場,以渲泄心中的悲苦和痛楚。但卻知萬萬不可如此,還要更堅定地去應付反擊。我現在滿腦子是他們屍橫壇內的淒慘景象,你可否給我分析一下。”

徐子陵的心情當然不會比他好,可能還更沉重,深吸一口氣,道:“首先是對方如何知道我們和青蛇幫的關系?毀掉青蛇幫對他又有何好處?且此人為何要單獨出手?只要想通其中一點,便可推測出是那一方的人幹的。”

寇仲嘆道:“最大嫌疑的仍是陰癸派,但我總覺得非是他們幹的。”

徐子陵點頭道:“該不會是陰癸派,行兇者若和洛陽其中一個地方幫會有聯系,應很容易查出青蛇幫這兩日來為我們奔走出力。而陰癸派失去洛陽幫後,等若斷去所有眼線。所以最有可能的便是獨孤閥,但細想卻又有點不對。”

接著把沈落雁將獨孤霸之死嫁禍給他們一事說出來。

寇仲雖恨得牙廢癢的,仍斷然搖頭道:“獨孤閥成竹在胸,絕不會小下忍而亂大謀,因為過了明晚,他們便可為所欲為,難道這麽一天半晚都等不了嗎?”

順便把疑有內奸的事告訴徐子陵。

徐子陵亦把彤彤供給的情報和盤托出,卻暫時隱瞞了雲玉真出賣素素的事,以免再困擾寇仲,也沒提起師妃暄曾找他說話。

兩人苦思半晌,仍是茫無頭緒之際,寇仲苦惱道:“怎辦才好呢?我本想找任恩遣人送個信給翟嬌,教她小心李密,現在誰能助我?”

徐子陵劇震道:“我猜到是誰下的毒手了。”

寇仲一呆道:“這跟送信給翟嬌有甚麽關聯?”

徐子陵雙目閃過濃烈的殺機,沉聲道:“告訴我,除了你外,誰還知道翟嬌到了那裏去?”

寇仲道:“這麽重要的事,我怎會輕易告訴任何人?”

徐子陵點頭道:“好了!告訴我,假若你全不知道內奸的事,現在見到任恩和二十多名手下慘被屠殺,會有怎樣的反應?”

寇仲開始有點明白,恨得咬牙切齒道:“此計果是毒辣,我當然會提醒所有明裏暗裏曾助過我的人要提高警惕。因為此人若連任恩與我們的秘密關系都了如指掌,翟嬌恐也不能幸免。”

徐子陵拍腿嘆道:“這正是關鍵之處,而順理成章地,你很有可能請王世充為你派人聯絡翟嬌,那勢將泄出她藏身的地點。告訴我,誰人會如此處心積慮去殺翟嬌呢?”

寇仲呆了半晌,才大罵道:“沈落雁那婆娘實是豬狗不如,否則怎會那麽巧她到這裏來向你警告,而那邊卻已死了人。出手的定是晃公錯那般千刀的死老鬼。去了翟嬌這心腹之患,她的老板以後便可高枕無憂了。”

旋又皺眉道:“你這推測該十有九準。不過我若根本下去知會翟嬌,沈落雁豈非只會打草驚蛇?”

徐子陵苦笑道:“不要自己騙自己了!我們定因過份關心翟嬌的安危,怎都會設法示警。沈落雁太明白我們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