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七 第四章 一拳揚威(第3/4頁)

伏騫亦忙施禮告退,他的手下自追隨其後。

李世民的目光從伏騫的厚背移到寇仲和徐子陵處,頷首淺笑後,再向宋魯等告退,才偕突利返廳房。

寇仲和李世民目光交戰時,宋玉致卻感到有對能令她心生異樣的目光正對自己灼灼而視,轉眼瞧去,不由芳心微顫,心想世間竟有如此俊秀瀟灑的男子,比之徐子陵的飄逸出塵亦毫不遜色。然後才發覺到他身旁的雲玉真,忙向她微笑招呼。

侯希白還以為宋玉致對他的劉楨平視作出正面回應,立以微笑回報。

宋魯此時轉身舉步,宋玉致知對方誤會,可是這種事怎可糾正解釋,只好啼笑皆非又芳心忐忑的隨乃叔去了。

寇仲和徐子陵一臥一坐,在洛堤的青草岸樹蔭下享受午後懶洋洋的平和氣氛。

這處不但成了他們約好碰頭的地點,更是思索、聊天的好地方。

後方雖有路人經過,但因遠隔垂柳,宛若兩個不同的世界。

前方洛水舟船頻繁,右方遙處跨河的天津橋則車馬行人不絕,亦有河水不犯井水的安寧感覺。

漫天陽光下,對岸房舍的人字瓦頂熠熠生輝,造成人工與天然合力營造的燦爛肌理。

當盤膝安坐的徐子陵以為寇仲睡了過去時,這小子突然嘆道:“老跋走得太早哩!若給他見到虬髯小子那一拳,保證他會搶在李突兩小子前挑戰,世間竟有這樣的武功,涫妖女和師仙姑怕都不那麽容易贏得他。”

徐子陵莞爾道:“甚麽師仙姑,說得她像七老八十的樣子。”

寇仲“哈”的笑道:“這麽快便搶著為她說話,可見你這小子情根深種,難以自拔,嗚呼哀哉,哈!”

徐子陵沒好氣地不答他。

寇仲見師老無功,不能惹起徐子陵的反應,只好改變話題道:“你何不躺下來閉閉眼兒,我們這幾晚加起來都睡不夠兩個時辰,做人真是辛苦。”

徐子陵卻掏出魯妙子贈他的天星學興趣盎然地翻閱著,咕噥道:“你這小子在宋三小姐處碰足釘子,於是滿腔怨氣睡不著,卻來擾我的清靜。若再胡言亂語便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各自修行。”

寇仲連忙投降。但不到片刻又忍不住道:“你看的是甚麽東西?說來聽聽行不行?”

徐子陵氣道:“我在看測定一年長短的方法,你會想聽嗎?”

寇仲愕然道:“這也可以測量的嗎?是否在唬我?”

徐子陵嘆道:“這就叫前人智慧留下的瑰寶,若要我此時去想,恐怕想一萬年都想不到。但現在我只需看三頁紙,便清楚明白。”

寇仲忙坐起來,精神大振道:“教訓得好,以後我都要勤力點兒。究竟是怎樣測定的。”

徐子陵以心悅誠服的語氣道:“就是靠一根插在地上的直立杆子,名之為土圭,當正午太陽投到這杆子時,我們的祖先便作出量度。”

寇仲一呆道:“這有甚麽稀奇?”

徐子陵有感而發道:“大道至簡至易,愈平凡的事物,其中自有愈不平凡之處,只是我們因習慣而忽略了。原來太陽正午的位置沒有一日是相同的,當太陽走到最北而位置最高時,杆影最短,便是夏至;當太陽移至南方最低點時,杆影最長,冬至是也。前人就是從杆影長短的變化周期中,測到一年是三百六十五又四分之一日,明白了沒有。”

寇仲抓頭道:“嘩!古人真厲害,白老夫子都要靠邊站。”

又躺回堤坡上,掏出魯妙子的手抄本,用神觀看。

徐子陵放下書本,凝視一艘駛過的風帆,腦海中幻出宋師道陪著沉睡的美女傅君瑜揚帆北返高麗的情景,嘆道:“你是否定要作宋閥的女婿呢?”

寇仲用書本子覆蓋臉上,苦笑道:“致致使得我既感罪過,又意趣闌珊,不用你說我也想放棄了。何況現在就算沒有宋閥的支持,我也有信心闖出天下來,先決條件是必須起出寶藏。”

徐子陵點頭道:“你以後最好不要再惹玉致,我實在不忍心見到她為你而傷心的日子。”

寇仲道:“你說的話我怎敢不聽。不過我對她並非如你想像的全無感覺和誠意,有時真想把她摟進懷裏悉心呵護,只不過她不肯合作吧了!”

徐子陵失笑道:“不要笑死我了!那個美女你不想摟到懷裏親熱一番的。”

寇仲又坐起來道:“不要再提這些令人苦惱的事好嗎,告訴我,伏騫來中原究竟為的是甚麽?”

徐子陵皺眉道:“你自己不會猜嗎?”

寇仲央求道:“這種事還是你在行些,你每能想到我想不到的竅要。”

徐子陵露出思索的神情,沉聲道:“他到中原是要觀察形勢,看看有甚麽人可供他利用,再看該選那種手段,來達致他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