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六 第二章 局中有局(第2/3頁)

那是一種可怕之極的感覺,就像整個人給隔絕在所處的人間世之外。

風吹水流也感覺不到。

但在破去婠婠天魔雙斬進擊的刹那,一切忽然又回復正常。

星月復明,洛水熟悉的流動聲和氣味,再次傳進他的感官去。

在他後方三丈許外橋欄處的寇仲則剛抹掉一額冷汗。

他縱然不知道跋鋒寒局中的感受,但看到婠婠要收起天魔雙斬,改用可以柔克剛的絲帶,便知跋鋒寒非是對婠婠沒有威脅。

跋鋒寒發出一陣震耳長笑,說不盡的豪情壯氣,以奇異的步法迎向婠婠,一劍刺出。

此一劍乃是跋鋒寒信心盡按下的淩厲反擊,看似簡單,卻是精氣神聚蓄下巔峰之作,達致化繁為簡,以拙勝巧的大師級境界。

他體內氣海的真氣,像大江洪水的激流般,沿經脈送往斬玄劍的鋒尖,化成“嗤嗤”劍氣,隔空擊向婠婠,聲勢驚人至極點。

婠婠表面看去仍是美目淒迷,玉容幽怨,但心內的震駭,卻是有增無減。

以她的才智與造諧,亦難以明白為何跋鋒寒無論戰術氣勢和內勁,何以可忽然變得如斯厲害。

她本已擬好策略,待與斬玄劍短兵相接時,施出當年曾使飛馬牧場商鵬、商鶴兩人元老高手立時飲恨的絕技“纖手馭龍”,以右帶牽纏斬玄劍,再以天魔勁吸牢對手,那時寇仲縱想插手亦為時已晚。

豈知跋鋒寒這一劍大有一往無前,三軍辟易之勢。且劍氣破空先行,除了硬碰擋格之外,再無他途,無奈下,只好變招相應,天魔帶縮回翠羅袖中,再一袖拂上對方劍鋒去。

這是跋鋒寒第二次迫得婠婠變招。

他心知肚明並非自己真能壓倒對手,而是覷準婠婠最大的弱點,就是不肯為殺自己而受到短期內難以療愈的傷勢。

婠婠跟師妃暄隨時會二度作戰,挾初勝馀威的婠婠,自然不肯放過如此大好良機。

跋鋒寒正是覷準此點,每一劍都是毫不留手,以命換命的招數,令婠婠無法盡情發揮她的天魔功。

“蓬”!

袖劍交觸。

跋鋒寒如若觸電,硬被婠婠拂退五步,險些吐血。

他血氣翻騰,兩耳轟鳴之際,幸好婠婠亦被他反震之力逼得退飛飄後,否則若連環進招,他定難以幸免。

寇仲終按撩不住,從橋欄彈起,掠到跋鋒寒旁,大笑道:“美人兒知道厲害了吧!為了節省時間,不如把你的幫手全喚出來,人家一次過來個大解決,不是勝似你在橋上飛來飛去,累個半死嗎?哈!”

婠婠停身在丈許外處,心中暗恨寇仲破壞了她趁勢再施殺招的大計,表面卻笑意盈盈,“噗哧”嬌笑道:“真虧你說得出來,明明是不顧單對單的江湖規矩,強行插手,偏是說得如此冠冕堂皇。”

寇仲嘻嘻笑道:“涫美人你說得對極了。現在江湖亂得沒有人再愛講規矩。而我則最喜愛跟風。言歸正傳,現在已證明了你沒有收拾你跋哥兒的能耐,所以盡避多喚些人來湊興,但我們將不保證是否會溜走。”

以婠婠的篤定冷然,也不由俏臉微變。

要知寇仲和跋鋒寒,已到了不是聚眾圍攻亦穩可收拾的級數。

除非兩人拚死不逃,又或在平原諸如此類某一難以逸走的環境,始有可能把他們留住。

但在天津橋上這種下臨長河,四通八達的地方,兼之兩人在逃遁術上又是出色當行,要將兩人截殺,除非有師傅祝玉妍在旁助陣,配合其他派內高手,才有把握辦到。

只恨師傅因替上官龍療傷,真元損耗下要避地靜修,未能在場。故此才由她來出手,那想得到跋鋒寒竟可架著自己全力出手下的殺招,致令現在進退維谷,幸好尚有布置,否則更難以下台。

跋鋒寒微微一笑道:“令師仙蹤何在呢?”

婠婠發出一陣銀鈴般的嬌笑聲,夢幻迷蒙的秀眸深深的凝注兩人,柔聲道:“不若我們來個賭約,假若你們能攻破由我派四位元老組成的天魔陣,我便任由你們把傅君瑜帶走,絕不幹涉。”

寇仲捧腹笑道:“說到底都是怕了我們天下無雙的遁術,現在你已被我們摸清底子,我們還怕你甚麽?本少爺對你任何提議均沒有興趣,爽快點放馬過來,人家高興一番。”

婠婠嘆了一口氣,苦笑道:“你這人最大的本領就是沒有自知之明。人家說了這麽多廢話,目的只是要完成合圍之勢,現在完成了!你試試夾起尾巴溜給婠婠看好嗎?”

寇仲和跋鋒寒一直暗暗留意四周惰況。

天街靠近天津橋的兩段街道仍是杳無人跡,絲毫沒有異樣情況。

離兩邊橋頭約數百步外隱見把守的武裝大漢,不讓行人接近,但這些該屬閑角色,不能構成威脅。且不似是陰癸派的人,何來合圍之勢,著實令人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