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一 第七章 路見不平(第3/4頁)

徐子陵足踏實地,踢開了貼地掃來的一根鐵棍,左掌飄忽無力的拍在一面盾牌上,但持盾者卻立即噴血倒退。

跋鋒寒何等樣人,壓力驟松下,倒撞往後,寶劍若風雷迸發,先磕飛了一把大斧,接著切入另一人刀光裏,以劍背把一名黑衣中年漢掃跌於尋丈開外,長笑道:“兩位果然是跋鋒寒的朋友。”

圍攻他的戰圈登時冰消瓦解。

徐子陵格擋著四方八面攻來的刀矛劍戟,大叫道:“不宜久留,我們找個地方喝茶去。”

跋鋒寒一聲應命,殺得四周的敵手人仰馬翻,刹那間已和徐子陵會合一起,往寇仲方面沖殺過去。

整個戰場亂作一團,由先前的井井有條,變得各自為戰,連白衣女的嬌叱發令也沒人有閑情去聽。

徐子陵和跋鋒寒井肩作戰,真是擋者披靡,何況他們是全心逃走,誰能阻止。刹那間已和寇仲會合,聲勢陡增,倏忽間已突破包圍,從容逃去。

襄陽城西十五裏一座山谷裏,跋鋒寒、徐子陵、寇仲在一道從山壁隙縫飛瀉而下所形成的小潭旁喝水休息。

跋鋒寒累得半死,緩緩解下上衣,露出精壯墳起的肌肉和三處傷口,忽地搖頭嘆道:“那賊婆娘真厲害,使我一時疏神下,幾乎栽在她手上。”

寇仲正跪在小潭旁,掬水洗臉,冷水流進頸項裏,痛快之極,聞言道:“跋兄說的是否那白衣婆娘,生得挺美的,究竟她是何方神聖,能讓這麽多不同幫派的人聽她指揮。”

跋鋒寒這時脫得只剩短跨,雄偉如山的軀體移進潭內,往飛瀑涉水走去,漫不經意的答道:“這婆娘叫鄭淑明,乃前大江聯盟主江霸遺孀,你們聽過大江聯嗎?那是結合了大江附近十多個大小門派的一個聯盟,自江霸給我宰了後,鄭淑明便暫時代替了江霸的位置,其實一向以來大江聯的事務都是由這婆娘打點的。”

徐子陵卓立潭邊,瞧著任由水瀑照頭沖在身上的跋鋒寒,皺眉道:“跋兄為何要殺死江霸呢?”

跋鋒寒聳肩道:“這實在沒有甚麽道理可說的,他要代人出頭,找上了我,又技不如我以致掉了性命,就是如此而已。”

寇仲躺了下來,閉上虎目,舒服地籲出,一口氣道:“跋兄的仇家,恐怕比我們還要多!”

跋鋒寒微微一笑道:“寇仲你最好學徐兄般多站一會,每逢力戰之後,最好不要這麽躺下休息,那對修練有損無益,像我現在般累得要死,也要強撐下去,不讓勞累把我征服。哈!罷才殺得真痛快。”

寇仲嚇得跳了起來,道:“真是這樣嗎?”

跋鋒寒啞然失笑道:“你倒聽教聽話。”接著指著左臂一道長約三寸的刀傷,嘆道:“這刀是明陽幫副幫主謝厚畫的,他的刀法專走險奇,在群戰中每生奇效,當時若我能不那麽心切殺人,劍勢不去得那麽盡,謝厚就傷不了我,也不用因我的反擊而身亡了。生死就是那麽的一線之判。”

徐子陵仰首望天,谷上的夜空已是殘星欲斂,天將破曉,淡淡問道:“跋兄今趟來中原,究竟是否只為了撩事生非,妄逞意氣,大開殺戒呢?”

跋鋒寒離開水瀑,立在潭心,一派威壓天下的氣勢,哈哈笑道:“寇仲便不會問這種問題,可見徐兄的英雄氣慨下,實有一顆婦人柔弱的心。這或可討娘兒歡喜,卻非大丈夫的行藏。”

頓了一頓,雙目寒芒閃閃的盯著朝他看來的徐子陵昂然道:“大丈夫立身處世,最重要是放手而為,邁向自己立下的目標;凡擋在這條路上的,任他是武林至尊、天皇老子,都要一劍劈開。我跋鋒寒豈會無聊得去撩事生非,更不屑與凡夫俗人打交道。劍道只能從磨練中成長,我到中原來是本著以武會友的精神,可是敗於我劍下者總不肯心服,遂變成糾纏不清,不擇手段的仇殺,但我跋鋒寒又何懼之有呢?”

“撲通!”

脫得赤條條的寇仲一頭栽進深只及胸的潭水裏,水花濺得潭邊的徐子陵衣衫盡濕後,再在跋鋒寒旁冒出頭來,喘著氣笑道:“跋小子你說話倒漂亮,甚麽我跋鋒寒何懼之有,不要忘記剛才便差點給人剁成肉醬,虧你還擺出這麽不可一世的可笑樣兒。”

跋鋒寒啼笑皆非道:“你對我愈來愈不客氣呢!不過我卻感到挺新鮮的。因為從沒有人以這種好朋友和不客氣的語調和我說話。”

接著冷哼一聲道:“不妨告訴你,我有一套催發功力的霸道心法,倘一經施展,當時必可闖出重圍,但事後必須調息六個月才能復元。所以我仍是很感激你們出手幫忙,縱使給你們冷嘲熱諷,亦不介懷。”

潭旁的徐子陵蹲了下來,抹著臉上的水珠道:“你的武功究竟是怎樣學來的。為何會開罪了畢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