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九 第二章 荒村奇遇(第2/4頁)

且陰陽互補,可臻至道家“水中火發、雪裏花開”,所謂“天宮月窟閑來往,三十六宮都是春”的至境。

一般內家高手,雖無不講求經脈通氣,但高明者都是陰陽並行,從沒有以渦漩的形式行氣。

惟有來自長生訣,又是兩人分練,才會出現如此現象。可是若非由於替此女療傷而引起真氣流失的特殊情況,兩人必失此機緣。

以物性而論,渦漩自是比沖奔的力量更凝聚和強大。

寇仲明白了徐子陵的用意後,立即把握這千載一時的良機,讓氣漩周遊全身,任得氣漩把滿盈經脈內的真氣吸納,不斷壯大。

外面靜了下來,顯是侯希白勒馬停下。

雷雨不絕,電光暴閃中,間中傳來健馬嘶叫之音。

而每當電光照亮了昏黑的室內時,婠婠如雲的秀發都像會發光般,說不出的詭異神秘。

氣漩由右腿內的陰脈回歸絳宮,再下左腳心湧泉穴時,一把清越朗耳的男聲在外淡淡道:“廢話少說,陳步雲何在。”

一人應道:“本少爺在此,侯希白你殺我兩位結拜兄弟,今天就要你血債血償。”

侯希白仰天一陣大笑,縱使雷雨交鳴,亦不能掩蓋分毫。

笑聲倏止。

侯希白從容道:“你的血債要人還,但人家女兒的清白和尊嚴又有誰來還給她們,殺你那兩個淫賊兄弟,只是替天行道,現在該輪到你了,誰敢阻我,誰就要死。”

蹄聲轟鳴,顯示雙方正沖向對方。

此時氣漩經過了頭頂天靈穴,由上顎的天池穴過十二重樓,下任脈,上督脈,再走左陽脈到左掌心,重新進入徐子陵體內去。

徐子陵感到寇仲經脈內虛虛蕩蕩的,情況就與婠婠被輸入真氣時的情況相似,心中一動,隱隱捕捉到假如婠婠真是妖女所采用的秘法,不過此刻那還有再作深思的閑情,只依法照辦,把增強了不知多少倍的氣漩先送往天靈穴,再輸下至湧泉穴,剛與寇仲行氣的次序相反。

此實千古難遇的情況。

首先要找兩個內氣同源又相異的人已是難比登天。況且即使有這麽兩個人,由於各種復雜的因素,例如對功法的成見、信任的問題,亦絕不會拋開一切的以這充滿創意的方法合研出如此古怪的奇功。

兩人以前雖屢曾以內氣同源的特性,互為增益或療傷,卻從未試過如此徹底,且全部真氣化成一個先天氣漩,自身卻不留半點真氣,教對方縱是心懷叵測,亦全無辦法由他們行氣的脈絡,推測出他們來自長生訣的法門。

外面兵刀交擊之聲不絕於耳,慘叫痛哼亦不絕於耳。

受創的當然不會是侯希白,否則早該鳴金收兵了。

婠婠體內流竄的真氣愈加肆虐,隨時有經斷脈散的生命之厄。

微不可聞足尖點在瓦面的聲音在頭上響起。

兩人嚇了一跳,差些同時走火入魔。

徐子陵強壓下心神的震蕩,因為此時若有人溜進屋來,要取他們的小命,可是易如反掌的一回事。

氣漩透掌心而出,逆上婠婠督脈。

兩人同時口鼻呼吸斷絕,內氣斂息,只馀下靈台的一點清明,默默遙控婠婠體內氣漩的行走。

丙然不出所料,氣漩經行處,流竄作惡的真氣統統被吸納,使一切重歸正軌。

屋外激鬥忽然靜了下來。

侯希白的聲音響起道:“誰方高人駕臨,何不現身一見。”

一陣嬌笑來自三人置身處的瓦面上,接著是銀鈴般動人的女聲道:“侯希白果是不凡,枉清江派自命江南大派,竟無人擋得住侯兄一扇之威,可笑之極。”

侯希白笑道:“只聽姑娘的聲質,便知是天生麗質的美人兒,卻未知姑娘不惜千裏追蹤在下,所為何事?”

徐子陵和寇仲剛把氣漩行遍婠婠全身經脈,這絕世美人亦安靜下來。

假若他們立即收回氣漩,婠婠就會重回先前的狀況。

但二人均是膽大包天之輩,怎肯就此罷休,把氣漩往婠婠體內最關緊要的生死竅送去。

當日傅君綽曾詳細向他們解釋練習九玄大法的訣要,而他們修練長生訣時,自然而然地就把九玄大法和長生訣的功法結合起來,將本來純是修身養命的秘法與武功合而為一。

如傅君綽所傳,脈穴雖是一體,但作用卻有不同。

脈乃穴與穴間往來的路途,穴位則等若站頭宿所。

每逢經脈交匯處的穴位更被稱為關口,蓋在其貫通經脈的重要性。

若關口閉塞,便如道路封閉,人也會百病叢生。

凡人皆有因血氣而來的正常脈氣,但真氣卻須苦修才會發生。

修真者若不能練至“氣發”,怎麽修行都只是白練。

氣發則成竅。

所以內家高手只要探查對方脈穴,便知對方火候深淺。是凡穴還是氣竅,絕瞞不過識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