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第十章 以怨報德(第2/3頁)

徐子陵道:“那是事後聽得祖君彥和那藏在箱內的怪人說的。”

翟讓平靜地道:“你們看到那個怪人嗎?”

寇仲逍:“只看了一眼,他身形雄偉,比祖君彥至少高出半個頭,不過由於他戴了面具,所以不知他是甚麽模樣。”

翟讓劇震了一下,冷冷道:“他的聲音是怎樣的?”

寇仲答道:“非常柔和好聽,說完時好像仍有馀音的樣子。”

翟讓的胸口急劇起伏了幾下,默然半晌,才悶哼道:“你兩人究竟是何家何派,為何內功如此怪異,竟能瞞過那怪人和我的耳目。”

寇仲喜道:“原來那曰遇到的真是大龍頭。大龍頭真厲害,那怪人還說已傷了你呢!原來只是在吹人氣。”

翟讓冷冷道:“你們還未答我的問題。”

徐子陵道:“我們的武功是娘教的,不過娘已死了。”

翟讓沉聲道:“好!”

兩人大感愕然,他聽到自己的娘死了,怎還可叫好呢?

就在此時,翟讓動了,只眨眼功夫就來到兩人身前,兩袖同時揚起。

兩人哪想得到以他身分亦會驟施偷襲,只見他兩只手掌由袖內探出,驚人的氣勁壓體而來時,已來不及封架。

兩人齊聲驚呼,往後飛退。

“啪啪!”

翟讓兩掌分別按在他們胸口處。

一股強猛難禦的氣勁透胸而入,寇仲和徐子陵同時口中鮮血狂噴,離地倒飛,“碎碎”兩聲背脊分別撞在門旁左右的墻壁上,再滑坐地上。

兩人痛得五臟欲碎,氣血翻騰,再無反抗之力。

豈知翟讓比兩人更要吃驚,他本以為一掌便可送他們歸西,豈知擊對方胸口時,只覺一寒一熱兩股反震之力,由他們胸口傳來,不但化去他大半勁力,還反侵入他體內,累得他要運功化解。

寇仲雖全身乏力,但仍能開口叫道:“你……你幹甚麽?”

翟讓雙目兇光連閃道:“閉嘴!一切只能怪你們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

邁步往兩人走來。

徐子陵滾了過去,抱著寇仲道:“要死就死在一塊兒吧!”

寇仲毗睚欲裂,擁著徐子陵,湊在他耳邊道:“快運功!我去引開他。”

翟讓這時來到兩人身前,忽然幹咳起來,沙啞著聲音冷笑道:“就讓翟某人完成你們的心願吧!”

兩人正暗叫我命休矣,翟讓的手掌已拍在兩人天靈蓋處。

腦際轟然劇震,眼前一黑,但旋又醒了過來。

正思疑是否到了地府時,只見仍身坐大廳地上,一切依然,反是翟讓仆在兩人身上,臉青唇黑,渾身抖顫。

兩人何等機伶,立時醒悟翟讓果然受了嚴重內傷,只是強行壓下,扮作若無其事。目下為了殺死兩人,妄動真氣,致內傷迸發,弄成這窩囊樣兒。

寇仲一把將翟讓推倒地上,撫胸呻吟道:“這家夥的掌力真厲害,小陵你怎樣了。”

徐子陵仍坐倒地上,揉胸道:“這世上難道只有恩將仇報的人嗎?兩父女都是那樣子。”

寇仲道:“現在逃命要緊,我們先運功療治傷勢,噢!”接著打了個寒噤。

徐子陵苦笑道:“你是冷得要命,我卻是燠熱難當,五臟六腑都像燒著了似的。”

但不旋踵兩人同時一震,若有所悟,大喜互望。

寇仲挨了過來,揚起雙掌道:“你把真氣由右掌輸入我掌心處,我則把真氣從右掌送入你體內,哈!這是我們獨創的療傷法門。”

徐子陵哪還猶豫,忙依言與他兩掌相抵,運功行氣,開始時還非常痛苦艱難,不時吐出血絲,但轉瞬寒熱同流,一周一周在兩人體內循環往復,生生不歇。

卻不知道這種寒熱調和,實在救了兩人的小命。

原來兩人雖誤打誤撞下各自練成了《長生訣》其中一幅圖像的行氣法門,卻失之偏寒偏燥。

在初期階段,尚沒有問題。但當真氣愈趨滿盈,便愈接近過猶不及的險境。最後結局必然是走火入魔。偏寒者全身經脈凍凝而死,而偏熱者則經脈爆裂而亡。

所以今次兩人在生死關頭,互以己身真氣為對方療傷,由於他們的真氣來自同一源頭,等若兩人一直分別練功,眼下則合而為一,不但大大加速了練功的進度,還練出了連創作《長生訣》的廣成子都夢想不到的神功。

換了是別的人,就算天分比兩人更好,但要練成《長生訣》上最後兩幅圖像的造詣,沒有十年八載,休想見效。

偏是兩人一直分開來練,又不懂調配寒熱,反練得無比精純,現在彼此融合起來,竟等若各自多練兩年火候。

直到此刻,兩人的《長生訣》秘功,才真正到了小成的境界,再無偏倚。

也不知過了多久,兩人疼痛盡去,雖因失血而略感虛弱,但精神卻旺盛之極,感官和腦筋都比以前靈動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