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神魔決 第三章 杭州名妓(第2/3頁)

馬臨江較為忠厚,道:“高姑娘從不爽約,必是因事延誤。”

白刃天一聲冷哼。

官捷眉頭一皴,對白刃天的神態頗感不滿,但他對這白刃天向有依仗之處,硬生生吞下這口氣。

馬、鄭兩人對白刃天亦極顧忌,不想惹他。

一個婦人走了入來道:“官爺還望你多多包涵,高姑娘今日身子不適,不能前來奏琴。”

白刃天一掌劈在桌上,硬把那堅硬的酸枝台切下一角,霍然站起身來,眾人一齊色變,傳鷹見那台角斷處,平滑整潔,暗忖此人果有驚人絕技。

白刃天盯緊那幾乎嚇得暈去的婦人道:“如果在一炷香之內,不見高典靜,我就拆了你的飄香樓。”

官捷等人見他動了真怒,不敢上前勸阻。

傳鷹推測高典靜有意回避白刃天,因此人狂傲自大,絕非善類,除了憑仗武功外,必還有所恃,否則絕難在這等京城大邑,橫行如此,心下登時有了計較。

驀然一個身形優美的絕色麗人,手抱古琴,盈盈走入房中,也不望廳房內眾人,便把古琴放在廳中已布置好的琴台上,席地坐下,這才擡起頭,眾人眼前一亮,只見清麗脫俗的臉上,帶著無限的哀怨。

高典靜眼光掃射到傳鷹的身上,微微停了一停,才轉到白刃天身上道:“白爺平日見你儒雅溫文,善體人意,原來卻是這樣火暴的脾氣,我等弱女子養命之所,竟也難以保存。”

她聲線極美,語氣中暗含深意,軟硬兼施,就是白刃天再狂傲,也啞口無言。

官捷何等圓滑,急忙道:“白刃天思念高小姐,脾氣自然變得暴躁。”

白刃天尷尬一笑道:“白某一時情急,請高小姐原諒。”這樣低聲下氣,對他來說是相當難得,可見高典靜魅力之大。

傳鷹環顧眾人,感到氣氛僵硬異常。

鄭崖和馬臨江二人一副袖手旁觀的態度,白刃天愈出洋相,他們兩人愈是心涼,無論外貌武功權勢,他們都遠比不上白刃天,已失去了逐鹿高典靜的資格。而且即使白刃天立即退出,他們懾於白刃天淫威的醜態,亦將永遠印在高典靜芳心上,連他們自己也有自慚形穢的心態。這等心理,微妙非常。

傳鷹觀察入微,一下子把握了錯綜復雜的關系。

傳鷹淡淡笑道:“白兄既然出自真情,何需求諒。”

眾人愕然。

白刃天面色一變,兩眼射出淩厲的兇光,直射傳鷹。

傳鷹絲毫不讓,眼中神光暴漲,像兩支利箭反刺入白刃天的眼內。

他為人灑脫不羈,意之所至,哪怕他白刃天。

眾人包括高典靜在內,無不心下驚懍,知道這俊偉的青年大不簡單。

首當其沖的白刃天幾乎想閉目垂頭,奇怪的是剛才狂升的怒火,忽地完全消失無蹤。

這一接觸,無論精神氣勢,白刃天全軍覆沒。

官捷立時插口道:“楚兄語出驚人,還請解釋一二,否則由我主持公道,罰你三杯。”

連傳鷹也不禁要贊他老練圓滑,只是輕輕一帶,立時緩和了劍拔弩張的局面。

未待傳鷹回答,官捷轉向高典靜道:“我忘了介紹,這位是楚行雨兄,我們剛才在門前偶遇初識,一見如故,知他是慕小姐大名而來,遂邀他上來。”

高典靜嗯地應了一聲,眼尾也不望向傳鷹,心中卻在想:楚行雨?楚是楚襄王,行雨是行雲施雨的上下兩字,哪有這樣的怪名,分明指的是巫山雲雨。她人極仔細,想出這是個信手拈來的假名。

眾人眼光再度集中在傳鷹身上,待他說出個道理來。白刃天一時發作不得,他豈可不待對方說出原委,而這正是官捷高明的地方,真當得上面面俱圓的贊語。

傳鷹從容不迫,坐在椅上自有一股懾人的氣度,悠悠道:“三年前我路過一座高山,忽然遊興大發,深入山中,見到一道令人觀止的溪流,由山頂奔流而下,形成一道接一道的大小瀑布,直到山腳,才匯入河裏。”

眾人一齊訝然,不知他為何說起這風馬牛不相及的事,可是傳鷹用詞精簡生動,所以他們一點煩厭的感覺也沒有。

白刃天也留心細聽起來。

高典靜一向對身外事漠不關心,不知怎的也很想聽他說下去。擡起俏臉,第一次真正打量傳鷹。

傳鷹暗忖,你終於有興趣瞧我了。

這女子有種幽靜深遠的氣質,動人心弦,難怪陸蘭亭要給她寫信。不過現在仍未有交信給她的機會。

傳鷹續道:“瀑布沖下,沿途山石層出不窮,千奇百狀,輕重緩急,恰如其分。我沿溪而上,每到一處,必然駐足細賞,為這天然奇景深深吸引。”說到這裏停了下來,雙眼凝視高典靜,似乎只想說給她一個人聽。

高典靜一觸傳鷹的目光,芳心忐忑跳躍,垂下頭來,心內亂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