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迷宮悟 第五章 戰神圖錄(第2/4頁)

巨殿籠罩在柔和的青光底下,與出口透進的紅光,相映成趣。傳鷹望向殿頂,離地四十丈許的殿頂中心,嵌有一塊圓形的物體,兩丈直徑,散發出青黃的光線,仿若一個室內的太陽,使整個巨殿沐浴在萬道青光底下。以這光源為中心,殿頂畫了一個直徑達二十丈的大圓,和秘道入口處的星圖一樣,只不過卻大了幾倍,將巨殿覆蓋在無限的星宿底下,巨殿不見一柱,不見一物,殿心地上有一個兩丈許見方的浮雕,左右兩邊壁上每邊亦有丈許見方的浮雕圖各二十四個,加上殿心的浮雕圖。剛好是四十九。

殿心地上那幅浮雕,雕工精美,刻著一個身穿奇怪甲胄、面上覆蓋面具的天神,胯下坐著一條以龍非龍的怪物,從九片裂開了的厚雲由左上角穿飛而下,直撲向右下角一個血紅的大火球,每一片厚雲旁邊,由上而下寫著九重天、八重天,直至最低的一重天。浮雕的上方有五個大字,正是“戰神圖錄一”。傳鷹恍然大悟,始知戰神圖錄從未見諸人世,原來是四十九幅的巨大浮雕圖,戰神圖錄據說可通天地玄秘,這第一幅圖果然玄秘之至,傳鷹如猜啞謎,好不難受。

傳鷹向左壁走去,來到最後的一幅處,上面除“戰神圖錄四十九破碎虛空”外,再無一物,不覺更為失望。轉過一幅,其上寫書“戰神圖錄四十八重返九天”,那天神模樣的戰神,又乘坐那似龍非龍的怪物,由右下角向上飛,穿過了九重雲,飛向左上角,和第一幅恰是相反的方向。傳鷹略有所悟,又不能確實自己捕捉到什麽,不禁有點煩躁,當下大吃一驚,暗想自己自從上窺刀道,心志堅如崗石,從來沒有這類情緒的困擾,連忙暫且放下,遊目四顧,突然身軀一震,原來他見到遠處的墻邊,就在那“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的幾個大字下,有一人盤膝面墻而坐,背影魁梧,服飾高古,不類近代。這人旁邊尚有一副骸骨,骸骨旁還有幾樣事物。

傳鷹走近一看,見到此人面相莊嚴,嘴角猶帶著安詳的微笑,頭發與衣服已化開大半,但面上肌膚神情卻與生人無異。傳鷹伸手按在他背上,指尖觸處衣服盡化飛灰,無疑已經歷了非常久遠的年代,衣服下的肉體卻至堅至硬,似乎整個人轉化為另一種不知名的堅硬物質。

此人左手垂地,地上有一行小字,寫書“廣成子證破碎金剛於此”,觸地的中指,剛好嵌在“此”宇最後一畫去勢盡處,毫無疑問這幾個宇是他運功在地上寫劃出來的,能在這樣堅硬的物料寫字,傳鷹卻是聞所未聞。

傳鷹心想,此人與上古時代傳為黃帝之師的廣成子同名,如果同是一人,必然包藏重大的秘密,而此人能以指刻堅石,死後身體又能進入不滅狀態,實有通天徹地之能,這巨殿當與極神秘的事物有關聯。傳鷹突然記起還有別的事物,忙向旁邊望去,只見人骨旁邊有一部書冊和一個折疊好的大袋,閃閃發光,也不知何物所制。

傳鷹走近一看,這部書冊以絲織成,厚達數寸,書面寫有“嶽冊”兩個大字。旁邊一個鐵盒,當然是用來放載嶽冊的。這部天下逐鹿的奇書,漢人的希望,靜靜躺在他伸手可觸處,傳鷹不禁湧起莫名的滋味。

旁邊的那個大袋,袋邊露出一張紙,密密麻麻地寫道:“本人北勝天,繼承敝門歷代遺志,窮畢生歲月,勘破其秘,得來此間,雖未能生返人世,亦已無憾。此神殿實藏有天地之秘。鬼神莫測之道。惜本人慧根未結,未能如廣成子仙師般得破至道,超脫凡世。本人嘗以天下第一土木宗師自居,至此始知微不足道。經本人測斷,逃離此處之法,必從東南巽方湖底去水道,順流而出,可抵地面,特以此地無名樹所生堅絲,制成護袋。若是當世高手,能將護袋充氣,再以真力護身,龜伏於內,隨地下河流沖出,或可重出生天。吾老矣,非不欲也是不能也。字留有緣。”

這一代土木大師,自己雖不能離去,卻留下逃生之法,用心良苦。

傳鷹看後,燃起壯志豪情,只覺終不負韓公度所托,若能把這嶽冊於七月十五交到龍尊義手上,也不枉眾人的犧牲,忍不住一聲長嘯,回音在整個巨殿轟然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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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無蹤辭別了官捷後,聽到異聲,展開看家本領,追躡而去。竟發覺夜行人不止二人,達七個之多,身法輕靈,都是百中選一的高手,迅速望城東而去。向無蹤的鬼魅潛蹤身法乃江湖一絕,除了那次在淩渡虛前無所施其技外,平時真是得心應手,這時展開身法,一面利用建築物和樹木遮蔽身形,神不如鬼不覺地緊緊追躡在後。

一邊跟蹤,一邊心下嘀咕:他從身法上認出這七個夜行人中有男有女,包括了各派各門的好手。換言之,這竟是一隊聯合部隊,這就更加奇怪。這些名門幫派,各有自己獨立的活動範圍,除非事不得已,輕易不會共同行動,向無蹤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