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迷宮悟 第一章 午夜密約(第4/6頁)

赤紮力續道:“自宋高宗以來,驚雁宮雖然有人打理和維修,卻從沒有人長住在此,甚至不準任何皇族以外的人來此采訪。更奇怪的是,這留馬平原區,還是近五十年才有人居住,整個千裏崗和留馬平原在此之前乃蠻荒不毛之地。我曾經調查過附近居民的族譜、縣志、墓碑上的銘文等等,最多也只可追溯到四代以前。這確是奇怪之極。”

眾人這時愈來愈多疑團,就赤紮力所說,顯然驚雁宮藏有某些秘密,是以宋朝皇室將有關資料保密。而更奇怪的是,驚雁宮建造的時代,必定早於附近居民的遷來此地,當時這裏一片荒原,為什麽和憑什麽能在這樣的條件下建造這等耗費人力時間的建設?

思漢飛望往大將博爾忽,這個蒙古著名的猛將,似乎在有意無意間回避自己的眼光,心中一動道:“爾忽你對這問題必有獨立見解,不如說出來,讓大家參考。”語氣間流露出些許不高興,像是在怪博爾忽不主動說出心中的推論,顯然另有私心。

原來蒙古人起自大漠,講求強者為王,立國以後,派系鬥爭,還是無時或已,即使大汗忽必烈,亦難以幹涉。思漢飛雖然掌管宿衛,權傾當代,博爾忽卻屬鎮戍兵的系統,一內一外,互相制衡,誰也奈何不了對方。今天博爾忽跟來,正是不欲思漢飛的宿衛系統專美,其中當然牽涉到錯綜復雜的人事鬥爭。

博爾忽換上畢恭畢敬的神態道:“本將對此其實百思不得其解,我看倒是崔先生成竹在胸,兼且其術數易學造詣,在我朝上下不作第二人想,要解開疑團,還是要勞頓他。”博爾忽措辭優雅,說話攻守兼備,非常厲害。

崔山鏡見矛頭指向自己,心中一栗,退後一步,拱手道:“博將軍過譽,愧不敢當,博將軍良賈深藏,使我等不能得聆教益,才是令人扼腕。”這幾句也極為厲害,點出博爾忽滿肚密圈。這班人在官場打滾多年,無一不是滑不溜手的厲害人物。

另一個漢人高手畢夜驚插口道:“博大帥所言非虛,崔兄乃土木之學的一代大師,還是請崔兄費點神吧!”

崔山鏡對畢夜驚這個邪道頂尖的高手,實在不敢怠慢,知他心狠手辣,殺人如麻。其師弟烈日炎,亦是一等一的高手,兇殘狠毒。至於他們的師兄血手厲工,雖退隱多年,仍隱為中原黑道第一強手,與白道的無上宗師令東來,各領風騷,這樣的強敵自不宜樹立,連忙道:“剛才說的,確是在下心中之言,在來此之前,我崔山鏡原是目空一切。但這驚雁宮的布置令我眼界大開,始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本人的識見,比之設計此宮者,實在微不足道。”

說到最後,語氣透露出一種強烈心悅誠服的味道。眾人至此無不凜然。要知這崔山鏡武功雖不弱,但還未能進窺上乘之道,比之畢夜驚這成名多年的魔頭,仍然有一段距離,可是他在術數五行上的造詣,卻是黑道上百年來罕見的人才,已可列入宗匠的境界,故甚為思漢飛所器重,如果他也要自愧不如,那這驚雁宮的布置,豈非遠遠超出當代的水平。

畢夜驚陰沉的面容,閃過一絲驚異道:“願聞其詳!”

崔山鏡道:“驚雁宮的布局,和天上的三垣二十八宿、五星日月的運轉行度,有一種玄妙的契合,故而可以萬古長存,本人推論其建築年代,可能上溯至三皇五帝的時期。”

眾人除了思漢飛,包括博爾忽在內,一齊嘩然。

崔山鏡不理眾人的反應道:“宮中一草一木,均按某一超越在下理解的神秘序列加以安排,並非是現今流傳的河洛理數,又成先後天八卦等。在下經過多日殫思竭智,終於推論得這裏的一切操作,均按天地人之道來運作,不假人手。天是天上的星宿,人是我們現在肉眼所見的宮殿,地據我推論便應是我們腳踏之下,另有玄虛。此三者相輔相成,秘異莫測。”

顏烈射亦忍不住發言道:“崔先生是否指地下密室?”

思漢飛插口道:“我也曾和崔先生反復推敲,地下應是有龐大的空間布置,便如秦王政的巨大陵墓一樣,神秘莫測。”

還未發過言的散班衛統領牙木溫道:“這確是駭人聽聞之至,不過今次我等西來,不外在乎戰神圖錄和嶽冊,縱使驚雁宮為鬼神建於遠古時代,於我等何妨。”說完轉頭望向崔山鏡。

原來崔山鏡為人心高氣傲,除了對思漢飛、國師八師巴、魔宗蒙赤行又或畢夜驚等有限幾人外,其他人並不放在眼內,一向與其他蒙古將領不大和睦,所以牙木溫出言挑剔。

崔山鏡傲然一笑,不置可否,又似乎在譏笑他的無知。

牙木溫面上一紅。赤紮力與他多年出生入死,連忙解圍道:“崔大人智深如海,豈是我等所能測度,還望說出高見,以開茅塞。”明顯地站在牙木溫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