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禦駕親征

胡惟庸坐在書齋裏,忽然感到心驚肉跳,坐立不安。

喑門聲響,打了開來。

胡惟庸大喜,站了起來,今早他曾以密手法,同天命教男軍師廉仲發出消息,要面見教主單玉如,現在當然是她來了。

自身為丞相後,每次都是單玉如紆尊降貴來見他,使他逐漸生出錯覺,感到自己的地位比單玉如還要高。

這種想法當然不敢表露出來,沒有人比他更明白單玉如的厲害手段。但他卻從不擔心單玉如會對忖他。因為若沒有了他胡惟庸,她還憑什麽去奪朱元璋的帝位。卻懵然不知單玉如真正的妙著竟是恭夫人和允。

胡惟庸開始時,真的對單玉如極其倚重信賴,但久權力的滋味後,想法早起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最近數年內,他不停收買江湖上黑白兩道的高手,組成自己的班底。並擬好了一套完整的計劃,只要登上帝位,第一個要鏟除的就是單玉如和她的天命教。

他的算計精密老到,否則亦不能在天命教高踞軍師之位。只是他怎也算不到允和單玉如的真正關系,更想不到在這接近成功的時刻會給單玉如和楞嚴出賣。

由暗門走出來的不是單玉如,而是與他同級的軍師廉仲。

廉仲體型高瘦瀟,面目英俊,一身儒服,兩眼有神,舉手投足,自有一股高手的風範和氣派。

胡惟庸本站了起來,準備施禮,那知來的是廉仲,失望中微帶不滿道:“教主沒有空嗎?”

廉仲微微一笑後,在他對面坐下來,凝神瞧著他,眼中射出冰冷無情的神色。

胡惟庸最懂鑒貌辨色,心感不妙,但卻不動聲色,悠閑地坐回椅裏。

他那張太師椅有個機關,只要拉動扶手下的手把,可通知守衛齋外的高手進來護駕。

他尚未坐入椅裏,廉仲手指往他遙遙一戳,對了他的穴道。

他身子一軟,掉入椅內。

胡惟庸又驚又怒,色變道:“廉仲:這算是什麽意思?”

廉仲再微微一笑道:“什麽意思?胡丞相自己知道得最清楚,這五年來,丞相瞞著教主,密招兵買馬,又是什麽意思呢?”

胡惟庸口才最佳,正要為自己辯護,豈知廉仲再點了他喉結穴,胡惟庸喉頭一陣火熱難過,說不出話來。

廉仲淡淡道:“丞相恐怕到死亦不會明白教主為何竟會舍得幹掉你,不過本軍師亦不會對死人徒廢舌作解釋。”

長長嘆了一口氣後道:“你的地位權勢全是教主所賜,若非她暗中為你做了這麽多功夫,你怎能坐在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來。”

天命教最厲害的武器就是美色,這使單玉如的勢力輕易打進了高官大臣的私房,不但消息靈通,還可暗中影響著皇室和大臣,白芳華和恭夫人便是最好的例子,連朱元璋也著了道兒,鬼王和燕王亦不幸免。

廉仲露出兔死狐悲的眼色,再嘆道:“事實上教主對你是仁至義盡的了,讓你享了這麽多年的榮華富貴,甚至最後還有個畏罪自殺的好收場,避免了給朱元璋磔殺於市。”

胡惟庸兩眼瞪大,射出驚恐神色,若他能開聲發問,必會大叫:“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驀地府內遠處傳來叫喊聲和兵刃交擊的聲響。

廉仲長身而起,笑道:“時間到了:讓廉某送丞相上路吧!”藍王這時來到金川門前一座樹林裏,林內早有人預備了戰馬以省腳力。

坐到馬上,藍玉的感覺立刻不同。

他一生大部分時間都在馬背上度過,南征北討,為大明立下無數汗馬功勞。

只有在馬背上他才感到安全。

城門那邊這時亮起火光,倏又熄滅,如此亮熄了四次,才重歸於淡淡的燈光。

藍玉提起了的心放松下來,景川侯曹震終仍是忠心於他的。

“轟!”火在左後側遠方的將軍府沖天而起,接著是嘈雜的叫喊聲。

藍玉心中暗笑,只是這場大火,可教守城兵應接不瑕,忙個死去活來了。

方發在旁低聲催促。

藍玉收拾心情,一夾馬腹,領著五百多名全穿上明兵軍服的手下,旋風般往金川門馳去。

丙然是城門大開,通往護城河的吊橋放了下來,景川侯曹震一身武服,帶著一隊人馬和“布衣侯”戰甲正恭候他的來臨。

兩股人馬會合後,組成過千的騎兵隊,馳出城外廣闊的平原,在星月無光的夜色下,朝西北角的獅子山馳去,後方是金陵城照亮了半邊天的火光和燈光。

他的手下均是久戰沙場的精兵,自然而然分作五股,由李天權領一隊人作先頭探路部隊,戰甲和常野望各率百人護在兩翼,方發殿後。

他身旁左是曹震,右是蘭翠貞,陣型整齊的往獅子山馳去。

那處有二千援軍等候著他,都是他為這次之行千中挑一的精銳子弟兵,忠誠方面絕無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