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水月刀法(第2/4頁)

秦夢瑤俏臉一片光明,秀眸異彩閃閃,輕輕道:“夢瑤還有一事相詢,只不知那天法王擄走的馬峻聲,現在何處呢?”

紅日法王恭敬地道:“在問過話後,早把他釋放了。順便一提,在本法王的搜神大法下,得悉韓清風仍然健在,被囚某處,可是當我們的人找到那裏時,該處已變成一片火災後的瓦礫,其中原因,確是耐人尋味。”

秦夢瑤眼中掠過訝色,旋又回復乎靜。

紅日法王雙目射出深刻無盡的情懷,一聲禪唱,向後飄退,刹那間消失於密林之中。

秦夢瑤望往朦朦的天空,欣然一笑道:“師傅啊:這樣的結果,你在天之靈亦當感欣慰吧!”忽然間,她感到再無半分牽掛,剩下的唯有是她曾答應過韓柏的“道別”了。

雪粉終於竭止下來。

水月大宗占的是上風處,順風面對著乾羅,他的刀法以自然界的水月為名,極重與自然事物配合。

高手相爭,很多時侯勝敗只是一線之機,就如風勢順逆,背光或向光這微妙的分別,便可成決定因素。

他手往上移,直至水月刀高舉在上,橫在頭頂,才沉馬坐腰。

這是水月刀法的獨有架式,攻擊的角度增加至極限,教人全無方法捉摸刀路。

他一邊以奇怪的方式呼吸著,把勁氣提升至極限,另一方面卻細心聆聽著對手的呼吸和心跳甚至脈搏流動,只要對方受不住自己霸道的刀勢,情緒出現少許波動,例如其中一下呼吸重了少許,就是他全力出擊的時刻。

乾羅雙目神光電閃,盯牢對方,連眼皮都不眨動一下,凝然有若崇山峻嶽,永不改移,永不動情。

兩人對峙了足有兩盞熱茶的工夫,均在氣勢門戶上不露絲毫破綻。

忽然間乾羅動手,矛尖對正水月大宗的心臟,一步一步往前迫去,步音生出一種奇異的節奏,仿似死神的命符,強大的殺氣,朝水月大宗直沖而去。

他並非尋到水月大宗的空隙,乘勢而動,問題出在他逆風而立,山風吹來,最難受的就是眼睛,以他的功力就算吹上個把時辰雖也不用眨眼,但卻終是不利的事,唯有采取主攻之勢。

水月大宗當然明白他是迫不得已,暴喝一聲,頭上的水月刀倏地消失不見,再出現時已化為長虹刀氣,劈在乾羅電射而來的長矛上。

水月刀法所以能傲視東瀛,正是它具有虛實難測的特質,明明水裏實實在在有個月光,卻只是真月反映出來的幻影。

這種刀法,實已臻達東瀛刀法的極限。

抵達中原後,唯有在追殺韓柏時,他曾毫不保留的全力出擊外,縱使面對風行烈等人在鬼王府的圍攻,鬼王的出手,他仍留起幾分實力,不讓人看到他水月刀法的虛實,正是這種深藏陰鷙的性格,才使他能創出這種史無先例的刀法。

矛刀相觸,發出爆竹般的炸響。

兩人同時一震,各退半步。

在功力上,誰也勝不了誰。

水月大宗喝道:“好矛!”乾羅哈哈一笑,倏地橫移開去,長矛往左邊虛空處一挑,剛挑正無中生有般恰在該處攔腰斬來的水月刀。

他並非看到水月刀由那裏攻來,純是一種玄妙的感覺,氣機牽引下自然挑擋。

“蓬!”的一聲動氣交感,乾羅終是倉卒還招,被水月大宗無堅不摧的先天刀氣狂沖而來,禁不住要借勢飄退化解。

心叫糟時,水月大宗踏著奇怪的步法,直追而至。

乾羅腳一觸地,立即擺開門戶,全神貫注在敵人攻來的招式上。

他從未見過如此奇怪的步法,時重時輕,時若踏足堅巖之上,步重萬斤;一時卻輕若羽毛,毫不著力;有時更似禦風疾行,憑虛移動。。在矩短的三丈距離裏,竟生出變幻莫測的感覺,功力稍淺者,只看到這種飄忽瞬變的步法,就要難過得當場吐血。

乾羅一生大小千百戰,除了對著龐斑和浪翻雲,從未試過有像這刻般不能把握敵手虛實的感覺。忽然間,他首次發覺自己在兩敵相對的生死時刻,失去了信心。

水月大宗的心靈此刻提升至刀道的至境,這些年來,東瀛罕有人敢向他挑戰,縱有亦是不堪一擊之輩,正為了對手難求,他才主動由大將軍處接過這任務來。

對一個畢生沉醉刀道的刀法大家來說,沒有比找到旗鼓相當的對手,更能使他體會到生命的意義。

除了刀和國家外,沒有東西是重要的。

秦夢瑤和鬼王都是難得的對手,但他因著更遠大的目標,不得不暫時把他們放過。現在眼前的黑榜高手,實力驚人,正是他試劍的對象。

在這一刻,他感到天地完全在他的掌握裏,在他的腳下,沒有任何事物再能阻上他獲勝。

乾羅六十年的搏鬥經驗豈是易與,縱是落在下風,仍有無窮盡的反撲之力,知道絕不能讓這頂尖級的刀法大師蓄足氣勢,一聲長嘯,長矛幻出千百道虛實難測的幻影,狂風般往迫至丈內的水月大宗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