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鬼王手段

戚長征策著六騎拖拉的馬車。載著乾羅和宋家兄妹,在黑暗的官道憑夜眼飛馳疾奔。

他們午後由荊州起程,騎了三個時辰馬後,宋家兄妹都大感吃不消,又如他們沒有黑夜策騎的能力,於是在一個小鎮處重金買來這現成的馬車。連夜趕路。

乾羅的聲音由車內傳來道:“丁才停車,宋小姐受不得車行之苦。想坐到車頭吹吹冷風。”

戚長征嘆了一口氣,停下車來。

宋媚在乃兄摻扶下,到路旁嘔吐一番後。爬上戚長征旁的禦者空座。

馬車開出,速度放緩下來。

顛簸中,兩人肩頭不住碰撞,使這封男女都生出異樣的感覺。

宋媚迎著夜風,好了一點,側頭向他道:“為何你們都不問我們發生了什麽爭,究竟什麽人在迫害我們?就接受了這項委托。我還和大哥爭辯了一番,可是大哥堅持對你的信任。現在我都有點相信了。”

戚長征笑道:“為何姑娘忽然改變了對我的看法,是否我的樣子老實可靠。”

宋媚笑道:“不:你絕不似老實的人,但卻給人一種不屑做壞事或小事的感覺。”

戚長征想不到她觀察如此敏銳,訝然看了她一眼,在迷朦的星光下,發覺她特別引人,不再作聲。專心駕車。

宋媚怨道:“和我說話好嗎?那會令我忘記了正在坐馬車的痛苦。”

戚長征道:“談什麽好呢?”

宋媚興趣盎然道:“談談你自己好嗎?為何你會當起保鏢來呢?是不是很刺激的?遇到比你強的人怎辦哩?”

戚長征看了她一眼:把外衣除了下來,蓋在她身上,柔聲道:“天氣很冷,你要不要回到車裏去。”

宋媚想不到他這麽細心,瞅了他一眼道:“若你覺得我在這裏礙了你的手腳,我便回車裏去吧!”戚長征笑道:“不用多心:不若談你吧:但我知你不會說真話,這就叫江湖經驗。”

宋媚回頭望回車裏,輕聲道:“他們都睡著了,我們細聲點說話好嗎?噢:好了:終過了這片黑樹林,看!前面還有燈光。”

戚長征極目望去。

這時他們正在下山的路上,黑沉沉的大地靜悄無聲,遠方的燈光看來是個小村落。

宋媚忽然湊到他耳旁道:“我忽然有個沖動,想把所有事全告訴你知,但卻有個條件,你也不可以向人家說假話。”

戚長征被她如蘭吐氣弄得耳朵癢癢的,心中一蕩,旋又克制著自己,水柔晶的死亡使他對愛情深具戒心,怕累對方卷入漩禍,何況現在是一心到京師對付方夜羽,實不宜有感情的糾纏。

不過此女的美麗和大膽直接,對他實有無比的誘惑力。

乾羅的聲音忽然在他耳內晌起道:“長征:後面有十多騎追來,找個地方引他們到那裏去,殺他們一個不留,一了百了。”

戚長征向宋媚道:“坐好了!”一揚鞭,抽在馬兒上,馬車立時速度增加,切入橫路,朝燈火亮處馳去。

韓柏和虛夜月兩人沿著秦淮河朝莫愁湖走去。

虛夜月心情很好,誇獎他道:“你的消息來源真可靠,果然碰上了薛明玉,不知西寧派的人有否追著他呢?”

韓柏怕她查根問底,道:“你怎麽找到小屋來的。”

虛夜月甜笑道:“關心你嘛:見你到了那紅屋裏,便沒有再出來,還以為莊青霜躲在那裏,原來是薛明玉躲在那裏。”

韓柏放下心事,輕松地道:“我早猜到薛明玉會藏在道場裏,制造混亂,例如放火燒屋,亂了西寧派的陣腳,才趁亂下手,果然給我找到了他。”

虛夜月忽垂下了俏臉,咬著下,一副泫然欲涕的淒涼樣子。

韓柏吃了一驚,顧不得她男裝打扮,摟著她肩頭轉入了一條僻靜的小巷,心痛地道:“月兒為何忽然如此不開心呢?”

虛夜月淒然道:“因為你根本不當人家是你的小妻子,不斷用謊話騙人家,人家很苦哪!告訴月兒,為何你的衣衫全濕透了。”

韓柏才是心中叫苦,知道瞞不過這聰明的嬌妻,停了下來。把她擁入懷裏,誠懇地道:“我錯了。以後都不敢騙你了。”

虛夜月垂淚道:“你若還騙我。月兒這一生便慘了,卻又離不開你,教月兒怎辦啊,人家所有心力精神,全用到你身上去了哩。”

韓柏用舌頭舐掉她臉上的淚珠。愛憐地道:“快笑給我看,你哭在臉上,我卻是痛在心裏。”

虛夜月竟“噗哧”笑了起來,睨了他一眼道:“月兒到現在仍不明白像你般文墨不通的人,怎能猜中我的謎兒。唉:不過月兒更不明白為何會嫁給你。”

看著她俏臉上的跡,韓柏怦然心動道:“來:讓我們回家洞房,肯定你可再次找到嫁我的理由。”

虛夜月玉頰霞燒,啐道:“今晚若你不交待清楚和莊青霜在浴房幹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和與秦夢瑤的關系,月兒拚著忍受寂寞之苦,也不隨你回莫愁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