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撒下魚網

嶽州府。

華宅內的主廳裏,對著門的粉壁有幀大中堂,畫的是幅山水,只見煙雨渺渺裏、隱見小橋流水,是幅平遠之作。

中堂的條幾前有一張著虎皮的太師椅、美麗高雅的甄夫人正悠閑地坐在椅上,輕逸寫意的樣兒。四下陳設富麗堂皇,條幾兩旁的古董櫃內放滿了古玉、象牙雕、瓷玩、珊瑚等珍品,都屬罕見奇珍。

這時甄夫人的右側站著四個人,全是形相怪異,衣著服飾均不類中土人士,顯是隨甄夫人來中原的花剌子模高手。站在首位約五十來歲老者、高鼻深目,尤使人印象深刻是那頭垂肩的銀發,形相威猛無倫。深邃的眼睛外緣有一圈奇異的紫紅色,使人想到他的武功必是邪門之極。此人在域外真是無人不曉,聲名僅次於裏赤媚等域外三大高手,人稱“紫瞳魔君”

花紮敖,智計武功除甄夫人外,均為全族之冠,乃甄夫人的師叔。

站於次位者是個兇悍的中年壯漢,背負著一個大銅,只看這重逾百斤的重型武器在他背上輕若無物的樣子,已知此人內功外功,均臻化境。

這人叫“銅尊”山查嶽,以兇殘的情性和悍勇名揚大漠,即管武功勝他的人,在生死決戰時,亦因不及他的兇悍致含恨而死。

只是此兩人,已足使甄夫人橫行中原,除非遇上浪翻雲、秦夢瑤或虛若無這類超級高手,否則連中原的一派之主,又或黑榜高手,耍戰勝他們亦絕非易事。-另兩人是一對年青男女,只看他們站在一起時的親密態度,當知兩人必是情侶的關系。

男的背上掛著一把長柄鐮刀,容貌獷野,於人飽歷風霜的感覺:女的生得巧俏美麗,腰配長劍。

兩人的形相氣質截然不同,但站在一起卻又非常匹配。

事實上這封男女最擅合擊之術,一剛一柔,男的叫廣應城、女的喚雅寒清,域外武林稱他們為“獷男俏姝”,聲名甚著。

有這匹人為甄夫人盡力,難怪方夜羽封她如此放心,把對付怒蛟幫的事托付到她手裏。

另一邊站的除了由蚩敵、強望生和柳搖枝外,還有一個一身黑火,身材清瘦高挺的老者。

這有若竹竿般的人,皺紋滿臉,年紀最少在七十開外,深凹的眼睛精光炯炯,脅下挾著一枝寒鐵杖,支在地上。

這人在域外與“紫瞳魔君”花紮敖齊名,乃“花仙”年憐丹的師弟,慕其名邀來助陣,人稱“寒杖”竹叟。

只看這群域外頂尖高於對安坐椅上的甄夫人那恭敬的情狀,便知這甄夫人並非只單憑尊貴的身分,而是智計武功均有服眾的能力。

於此亦可推想甄夫人的可怕。

柳枝幹咳一聲,發言道:“各地的消息已先後收到,仍未發現戚長征和水柔晶的行蹤。”

甄夫人微微一笑道:“鷹飛的情況怎樣了?”

強望生向這新來的女主人答道:“飛爺為戚長征所傷,現正隱避潛修,看來沒有幾天工天,亦難以動手對付敵人。”

由蚩敵恨恨道:“水美晶這賤人,竟敢背叛魔宮,我誓要將她碎萬段。”

甄夫人搖頭嘆道:“我早警告過鷹飛,不要碰自己人,看:這就是他惹來的後果。”

眾人默言無語,都知道甄夫人這見解極有道理,若水柔晶不是因愛成恨,絕不會那麽容易投進戚長征懷抱裏。

由此亦可看出鷹飛對水柔晶動了真情,否則豈會不顧甄夫人的警告,弄上了水柔晶。

甄夫人向寒杖“竹叟道:”竹老師封這兩人的忽然失蹤,有何看法?“

眾人中以這“寒杖一竹叟和”紫瞳魔君“花紮敖聲望身分最高,不過花紮敖是她的自己人,所以先出言約請教族外人竹叟,以示禮貌和客氣。

竹叟和花紮敖交情甚篤,聞言笑道:“有老敖在,那用到我動腦筋。”

花紮敖“呵呵”一笑道:“竹兄太懶了!”望向甄夫人,眼中射出疼愛之色道:“愚見以為戚長征此子既能從鷹公子手上救回叛徒水柔晶,才智武功自應與鷹公子不相伯仲。只從這點推斷,他應懂得避重就輕,不會盲目逃往洞庭,致投進我們布下的羅網裏。”

眾人齊齊點頭,表示同意他的說法。

甄夫人從容道:“師叔說的一點沒錯,他便可能仍留在長沙府內,因那是這附近一帶唯一容易藏身之處。”

“銅尊”沙查嶽操著不純正的華語道:“若換了是我,定會是避開耳日眾多的大城市,在荒山野地找個地方躲起來,那不是更安全嗎?”

眾人裏除了柳搖枝、竹叟和那美女雅寒清外,眼中都露出同意的神色,只差沒有點頭吧:因為那將代表了不認同甄夫人的說法。

甄夫人胸有成竹道:“首先這與戚長征的性格不合,這人敢作敢為,要他像老鼠般躲起來,比殺了他還難受。”頓了頓,察看了眾人的反應後,微笑續道:“這人把義氣放在最重要的位置,生死毫不放在心上,所以必會以己身作餌,牽引我們,所以很快我們便會得到他主動出來有關他的行蹤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