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患難真情

黑夜中河水沖奔裏,戚長征和水柔晶死抓著對方,隨水流往下遊泅去。

這段水道特別傾斜,加上不久前才有場豪雨,山上的溪流都注進河裏,故水流很急,幸好亂石不多,但已夠這對內外俱傷的青年人受了。

驚叫聲中,兩人發現自己被水帶往虛空不著力處,原來是道大瀑布。

“蓬!”

兩人摟作一團,掉進兩丈下的水裏,驚魂甫定,又遇上另一道瀑布,跌得兩人暈頭轉向。

前面忽見黑影。

戚長征一聲大喝,勉力摟著水柔晶轉了一個身,強提馀勁,弓起背脊。

“砰!”

背脊強撞上露在水面一塊巖攙大石的角處。

戚長征張口噴出一口鮮血,差點暈了過去,手足軟垂。

水柔晶知道他要犧牲自己來救她,悲叫道:“怎樣了!你這傻蛋!”

叫嚷中,水流又把他們帶下了數裏的距離,可見水流的湍急。

戚長征在水柔晶耳邊啞聲道:“不用怕!我背後有個包袱,你沒有,所以我……我不是傻蛋。”

話雖如此,若非水柔晶死命托著他身體,這青年高手早便沉進河底裏去。

“蓬!”

兩人再隨另一瀑布掉往丈許下的水潭,河面擴闊,水流緩了下來。

水柔晶心憂戚長征的傷勢,當飄到河邊時,一手撈著由岸上伸來一棵大樹的橫枝,另一手摟緊戚長征粗壯的脖子,靠往岸旁。

千辛萬苦下,水柔晶將戚長征拖上岸旁的草坪上。身子一軟,倒在戚長征之旁,連指頭也動不了。

疲極累極下,雖說敵人隨時會來,仍熬不住昏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水柔晶驀地驚醒,幸好四周靜悄悄的,只有蟲鳴和水流的聲音,不聞犬吠人聲,猛地想起一事,摸往懷內的布囊,小靈已不知去向,也不知是否在河中淹死了。

水柔晶強忍哀痛,爬了起來,見到躺在身旁的戚長征仍有呼吸,才有點安慰。

她將俏臉湊到戚長征臉旁,心中暗嘆:自己也不知怎地幹的傻事,糊裏糊塗背叛了自幼苦心栽培自己的師門,只是為了眼前這在幾天前仍是不相識的男子。

是否前世的宿孽?

但她卻沒有絲毫後悔,還有種甜絲絲的充實感。

戚長征呼吸出奇地緩慢細長,一點也不像受了重傷的人。

水柔晶心中大奇,伸手把上他的腕脈,除了脾脈和心脈稍弱外,其它脈膊均強而有力,顯示目下的駭人狀況,只是因體力消耗太大和失血過多的後果,禁不住奇怪這人難道是用鐵鑄造出來的不成?

看著對方粗豪的臉相,想起他陽光般的燦爛笑容,心中湧起萬縷柔情,低呼:“唉!你這害人精!”

戚長征似有所覺,呻吟一聲,兩眼顫動,便要睜開來。

水柔晶嚇了一跳,不知對方是否聽到自己這句多情的怨語,芳心忐忑亂跳。

戚長征再一聲呻吟。睜開眼來,看到水柔晶,竟笑了起來,不知是否牽動了傷口,笑容忽又變成咧嘴呲牙的痛苦模樣。

水柔晶急道:“你覺得那裏痛?”

戚長征搖搖頭,表示無礙,有氣無力地道:“我昏了多久?”

水柔晶一呆道:“我也是剛醒來呢。”

戚長征看看她還在淌水的秀發和緊貼身上的濕衣,道:“不會超過兩刻鐘,否則為何你我還像兩雙水鴨子那樣,幸好不太久,否則你和我都要小命不保。”

水柔晶好象這時才想起正在被人追殺,坐了起來,道:“你還走得動嗎?”

戚長征怔怔地看了她半晌,雖然仍在昏沉的黑夜,水柔晶被看得臉露羞容,低聲道:“你在看什麽?”

戚長征道:“你那只懂聽你說話的小寶貝沒有跟來嗎?”

水柔晶淒然道:“怕掉進水中時淹死了。”

戚長征道:“不!跳進河裏前,我感到它由你內跳了出來,否則我必會救它的。”

水柔晶想不到他人豪心細,又知小靈未死,情緒高漲起來,站起來道:“我們快走吧!”伸手去扶戚長征。

戚長征借點力站了起來,看了看自己,奇道:“你看!我的衣服快幹了。你的還是那麽濕,為何會這樣?”

水柔晶秀目睜大,道:“我曾聽龐斑說過,氣功進入先天境界的人,都有自動療傷的能力,看你現在的情形,可能已由後天氣進入先天氣了。”

戚長征深吸一口氣,心中湧起意外的狂喜,好一會才道:“你的傷怎樣了?”

水柔晶道:“沒什麽打緊,不過給河水一沖,隱味藥再沒有效了,若還不趕快走,獵犬會把我們找出來。”

戚長征拿起她的玉手,三指搭在她的脈搏上,道:“不要騙我,你的經脈受了震蕩,沒有幾天調養,絕好不了,來!快換過幹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