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落荒而逃(第4/5頁)

“當!”

韓柏一聲慘哼,三八戟離手墜地,踉蹌跌退,左臂給迎風簫畫出一道血痕,衣袖破碎,鮮血激濺。

柳搖枝哈哈一笑,簫勢一變,轉為大開大闔,迫得空手招架的韓柏連連後退,眼看落敗身亡,便在眼前。

遠處的花解語一跺腳,像是下了某種決心,彩雲帶脫手而出,筆直前伸兩丈半,纖手輕回,轉了個小圈,繞往韓相後方,再兜了回來,點向韓柏腦後。

韓柏剛劈開了柳搖枝點往咽喉的一簫,腦後風聲響起,連忙矮身避過。

彩雲帶在頭上拂過,變成往柳搖枝掃去,柳搖枝一呆下,連忙後退。

彩雲帶又兜轉過來,拂往韓柏胸口。

韓柏也是一呆,就在這一刹那,他感到柳搖枝一直緊壓著他的氣勢,被花解語一拂拂得冰消瓦解,全身一松,而後方首次露出逃走的大空隙。

韓柏尖嘯一聲,倒躍而起,避過花解語的彩雲帶,乘勢一個倒翻,投往後方漆黑的房舍,轉瞬不見。

柳搖枝想追去,可是彩雲帶在前方轉了個圈,才再被花解語收回去,硬生生阻止了他的追路。

花解語垂頭不語,像個犯了錯的小孩。

柳搖枝臉色陰沉之極,靜立了一會,忽然嘆了一口氣道:“解語!你可知若讓少主知道你蓄意放走這小子,會有何結果?”

花解語道:“我不想這麽快殺死他!”

柳搖枝苦笑道:“你知否自己正在玩火,一個不好便會給火燒傷,這小子潛力驚人,若給他體內的魔種壯大成長,將來恐怕要主人才有能力殺死他,天下這麽多俊俏男兒,為何你偏要揀上他?”

花解語跺腳道:“我不管!”飄飛而起,像只美麗彩蝶,投往韓柏消失的方向。

柳搖枝靜立一會,將迎風簫插回背上,拾起地上的三八戟,揣了一揣,心中想到的卻是三十年前,與花解語結成夫婦後,本是非常恩愛,花解語對他也千依百順,可恨自己見不得漂亮女人,在外沾花惹草,激得花解語以牙還牙,四處勾引男人,這三十年來,夫妻關系名實俱亡,但說到底,自己對花解語仍有一份深厚的感情。

他可以對任何人施展心狠手辣的手段,但在花解語身上卻全用不上來。

他再嘆一口氣,收拾情懷,朝韓柏和花解語消失的相反方向,緩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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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翻雲坐在怒蛟島西南那小石灘的一塊大石上,靜待朝日的來臨,伴著他只有胳個空酒壺。

以他這等練氣之士,等閑可以連續七、八天不睡,只要間中坐上一刻鐘,精神便可飽滿如熟睡一夜的人。

浪翻雲愛妻惜惜死後,便養成了夜眠早起的習慣,從不睡多過一個時辰,騰出來的時間,便用來懷念、思索、喝酒。

今午聽到厲若海敗亡的消息後,直到此刻,他一直都斷斷續續地想這英雄蓋世的一代武學宗匠,憶起七年前和他有緣一會的情景。

初時他還以為厲若海是來找他試槍,看看丈二紅槍是否比他的覆雨劍更好?那天天氣極佳,陽光普照,大地春回,他正趕回怒蛟島的途中,厲若海背上裝載著分成了三截的丈二紅槍的革囊,一身白衣,筆直地立在路心,負手望著由遠而近的浪翻雲,冷冷道:“浪翻雲!”

浪翻雲到他身前丈許處立足,眼中精光爆起,訝道:“邪靈厲若海?”

厲若海角分明,予人驕做孤獨的唇角露生絲罕有的笑意,道:“只是看浪兄龍行虎步之姿,縱使不知浪兄乃天下第一好劍,也該知浪兄乃風流之王。”

浪翻雲有點難以置信地看著厲若海峻偉無匹的容顏,無懈可擊的體形姿態,嘆道:“厲兄過獎了,但你亦可知我直至今天此刻,見到厲兄後,才相信世間有厲兄這等人物的存在。”

厲若海臉容回復無浪無波,淡淡道:“浪兄好說了,厲某人今天到此相候,是想看看浪兄的覆兩劍。”

淚翻雲一愕道:“厲兄此話,若聽進別人耳裏,定以為是向我挑戰,但我卻知道厲兄全無戰意,難道只是真想看看小弟的爛劍嗎?”

厲若海哈哈一笑道:“這又有何不可,浪兄若不介意,我們可否並肩走上一程?”

浪翻雲啞然失笑,道:“想不到厲兄竟有如此興致,浪翻雲怎敢不奉陪!”跨步上前,和扭身前行的厲若海並肩而進。

厲若海眼光定在前方,道:“浪兄成名時,龐斑早已退隱不出,想來仍未見過此人。”

浪翻雲悠閑地跟著厲若海寬闊的腳步,感受著春日溫暖的陽光,望往對方有若白色大理石雕成的完美側臉問道:“難道厲兄竟見過龐斑,這可是從未見傳於江湖的聞了。”

要知江湖上黑白兩道的高手,除非迫不得已,又或龐斑找上門來,否則誰肯主動去見龐斑,故此假設厲若海具的見過龐斑,江湖上早應傳得無人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