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酒家風雲(第4/7頁)

韓柏驀地睜開眼睛。

眼內殺氣斂去,代之是一種難以形容的精光,但神氣卻平靜多了。

範良極將臉湊過去,有點擔心地道:“小柏!你怎麽了?”

何旗揚和古劍池等人的眼光都集中到韓柏身上,暗想這人只怕精神有點問題,否則為何早先如此兇霸,現在卻又如此怪相。

韓柏長身而起。

何旗揚、駱武修、查震行和一眾官差全掣出兵器,遙指著他,一時之間殺氣騰騰。

風行烈眼中射出真摯的感情,關切地道:“韓兄要幹什麽?”

韓柏仰天深吸一口氣,一點也不將四周如臨大敵的人放在心上,淡淡道:“我要走了,否則我便要殺人。”

冷鐵心冷哼一聲,動了真怒。

範良極心中一動,問道:“有冤報冤,有仇報仇,殺個把人有什麽大不了。”

韓柏苦笑道:“可是我從未殺過人,怕一旦破了戒,收不了手。”

駱武修年少氣盛,見這幾人完全不把他們放在眼內,那忍得住,暴喝道:“議我教訓你這狂徒!”

身子前撲,手中長劍前挑,到了韓柏身前三尺許,變招刺向韓柏的左臂,劍挾風雷之聲,名家子弟,確是不凡。

風行烈眉頭一皺,他宅心仁厚,一方面不想駱武修被殺,另一方面也不想韓柏結下古劍池這個大敵,隨手拿起竹筷,手一閃,已敲在駱武修的劍鋒上。

這兩下動作快如電閃,其它人均未來得及反應,‘叮’一聲,劍筷接觸。

駱武修渾身一震,風行烈竹筷敲下處,傳來一股巨力,沿劍而上,透手而入,胸口如被雷轟,悶哼一聲,往後退去。

同一時間,範良極冷笑一聲,口中吐出一口煙箭,越過桌子的上空,刺在他持劍右臂上的肩胛穴。

右臂一麻。

手中長劍當墜地,身子隨著跟後退。

一聲長嘯,起自冷鐵心的口,劍光暴現。

勁風旋起,連何旗揚、查震行和駱武修二人也被迫退往一旁,更不要說那些武功低微的官差,幾乎是往兩旁仆跌開去。

冷鐵心手中古劍幻起十多道劍影,虛虛實實似往韓柏等四人罩去,真正的殺者卻是首取韓柏。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

剛才風行烈露出那一手,使冷鐵心看出風行烈足已躋身第一流高手的境界,故而找上韓柏,希望取弱舍強,挽回一點面子。

韓柏眼中寒光一閃,體內魔種生出感應,殺氣湧起,四周的溫度驀然下降。

範良極眉頭一皺,冷笑一聲,從椅上升起,腳尖一點桌面,大鳥般飛臨‘蕉雨劍’冷鐵心頭上,煙管點出。

他也和風行列打同樣主意,並非擔心韓柏,而是怕韓柏谷了冷鐵心,惹來解不開的仇恨。

要知龐斑退隱這二十年裏,無論黑白兩道,都靜候著這魔君的復出,故此黑白兩道,大致上保持了河水不犯井水的形勢,一種奇怪的均衡,尤其是像範良極這類打定主意不肯臣服於龐斑的黑道絕頂高手,更不願與八派聯盟鸛蚌相爭,以至白益了龐斑這漁翁。

所以範良極亦不希望他這‘真正朋友’與八派聯盟結上血仇。

‘叮叮汀’!

煙管和劇交擊了不知多少下。

冷鐵心每一劍擊出,都給範良極的煙點在劍上,而範良極像片羽毛般彈起,保持淩空下擊的優勢,使他一步也前進不了。

冷鐵心怒喝一聲,往後退去,胸臆間難受非常。原來每次當劍勢開展時,便給範豆極的煙點中,使他沒有一招能使足,沒有半招能真正發揮威力。

更有甚者,是範良極煙貫滿內勁,一下比一下沉重,迫得他的內力逆流回體內,使他全身經脈像泛濫了的河川。

他是不能不退。

在他一生中經歷大小戰役裏,竟從未曾遇上如些高手,從未試過像現下般震駭。

範良極淩空一個筋鬥翻回座椅上,悠悠閑閑吸著煙管,一雙腳始終沒沾上實地。

煙火竟仍未熄滅。、其它古劍池弟子起身拔劍,便要搶前拚個生死。

冷鐵心伸手攔著眾人,深吸一口氣後道:“‘獨行盜’範良極?”

範良極噴出一個煙圈,兩眼一翻,陰陰道:“算你有點眼力,終於認出了我的‘盜命’。”

何旗揚臉色大變,若是範良極出頭護著谷倩蓮,恐不老神仙親來,才有機會扳回被偷之物。

一直默不作聲的谷倩蓮歡呼道:“原來你就是那大賊頭。”

範良極斜兜她一眼道:“你歸你,我歸我,決沒有半點關系,切勿借著我的金漆招牌來過關!”

他這一說,又將古劍池的人和何旗揚弄得胡塗起來,攪不清楚他們究竟是何種關系。

“呀!”

一聲喊叫,出自韓柏的口。

只見他全身一陣抖震,像忍受著某種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