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選擇之權

燕飛在宋悲風身旁坐下,訝道:“奉三到哪裏去了?”

宋悲風答道:“他踩李淑莊的線去了。如何?”

燕飛道:“我見過大小姐,唉!”

宋悲風色變道:“大小姐出事了嗎?”

燕飛露出沉痛的神色,道:“大小姐精神是差一點,但卻沒什麽大礙。問題出在孫小姐身上。”

宋悲風難以置信的道:“不會吧?孫小姐還這麽年輕,而且一向體質不錯。”

燕飛道:“我們都要堅強起來,面對這殘忍的事實,據大小姐說,孫小姐自聞得淡真小姐的死訊後,自責極深,身體亦不住轉壞,積憂成疾,她認為自己須為淡真之死,負上不可推卸的責任,最近更曾多次昏倒,令人擔心。”

宋悲風的臉色難看至極點,兩唇顫震,說不出話來。

燕飛道:“心病還需心藥醫。大小姐和我的看法相同,孫小姐心中的如意郎君肯定是劉裕無疑,只要劉裕能現身她眼前,向她求婚,說不定她會霍然而愈。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辦法。”

宋悲風憂心如焚的道:“你的真氣對她也不起作用嗎?”

燕飛道:“我的真氣雖能減輕她的苦楚,卻有點像飲鴆止渴,當下一次病發時,大羅金仙也救不到她。”

接著沉聲道:“所以在那情況發生前,劉裕必須來到她身邊,再看老天爺的意旨。”

宋悲風苦惱的道:“可是小裕現在怎可分身?”

燕飛道:“便讓小裕自己作出選擇和安排,但如果我們不給他這個選擇的機會,他這輩子都不會原諒我們。”

宋悲風愁眉深鎖的道:“大小姐……唉……大小姐怎麽看這件事?”

燕飛道:“她的表現很奇怪,表面看相當冷靜,又或許是哀莫大於心死;只說生死有命,我們必須以平常心面對。”

宋悲風慘然道:“謝家究竟走了什麽厄運?為何會變成這樣子的?”

燕飛道:“大小姐還說了些奇怪的話,她說離開也好,離開便再不用受苦了。”

宋悲風乏言以對,好一會後,現出一個堅決的神色,道:“我現在立即趕去京口,向小裕報告孫小姐的情況。小飛你說得對,我們必須把選擇權交在他手上。”

屠奉三回到秘巢,已是三更時分,燕飛仍呆坐廳子裏,神情木然。

屠奉三於他身旁坐下道:“發生了什麽事,為何你這般的神情?”

燕飛把謝锺秀的情況說出來,嘆道:“誰都沒料到孫小姐的情況如此嚴重,都是謝混那小子不好,與孫小姐最憎恨的桓玄眉來眼去,氣苦了孫小姐。有關謝混的事我都瞞著宋大哥,怕他告訴小裕。因為小裕一向對謝混印象極差,如果孫小姐出了事,小裕會遷怒謝混,說到底謝混也是身不由己。”

屠奉三沉聲道:“劉帥絕不可以到建康來,太危險了。而且北府兵不可一日無他,他不在,會令軍心不穩。”

燕飛苦笑道:“我明白你的想法,更清楚你的想法有道理。如果我是劉裕,我會不顧一切到建康來見孫小姐一面。既然我自問會這做,好應該也讓劉裕有選擇的機會。”

屠奉三一時說不出話來,好一會後才道:“我是太過講功利了。對!我給你說服了。何況有你燕飛貼身保護劉帥,至不濟也可以溜之天天。”

燕飛道:“我還有一件至關緊要的事告訴你,我剛才不但見過那聖君,還與他立下賭約。”

屠奉三失聲道:“什麽?”

燕飛把情況詳細道出,只瞞著自己乃墨夷明之子這個環節,當屠奉三聽畢,忍不住長呼一口氣,以紆緩心中緊張的情緒,道:“事情竟會如此急轉直下,真教人意想不到,此事究竟於我們有害還是有利呢?如果你輸掉賭約,豈非不能插手南方的事?”

燕飛答道:“如果我們不能在十天內分別奪得巴陵和廣陵的控制權,這場仗的勝負也已清楚分明。小裕兩次派船隊闖關,正是深知奪取巴陵的重要性。而廣陵一向是北府兵的根據地,只要小裕能於敵人陣腳未穩之際發動,肯定可以成功。”

屠奉三不解道:“我真的不明白,現時我們占盡上風,大有機會把魔門連根拔起,去此心腹禍患,為何燕飛你不但肯放他們一馬,還冒上輸掉賭約之險,似乎劃不來吧!”

燕飛道:“你可知桓玄因今夜北府兵艦隊闖關之事,已把建康的江防交由譙奉先負責,由此可見當桓玄覺察到失敗的可能性,會轉而倚賴譙縱和譙奉先,如果情況發展至這個地步,對我們將非常不利。慕清流此人才智高絕,又懂掌握時勢,盡管我們能擊敗他,也必須付出沉重的代價。”

屠奉三道:“可是慕清流明示譙縱可以不遵從他的命令,縱然我們贏得賭約,仍未能得到我們應有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