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舊歡如夢(第3/4頁)

萬俟明瑤學武的天分絕不在向雨田之下,使用軟劍的技術已臻鬼神莫測的層次,可硬可軟,教人防不勝防。

在無法盡全力下,他並不是穩操勝算的。

燕飛語重心長的緩緩道:“明瑤你再想想吧!仔細和平心靜氣地想一想我們當年在長安的情況,那就叫愛嗎??真正的愛是從來不會計較的,它會令人不顧一切,更是無私的,絕不會蓄意去傷害對方,令對方難受。偶爾我們間生出愛的火花,隨即又煙消雲散,因為你仍無法把心巾的愛寄托在我身上;你知道我講的是真話,更曉得我從來沒向你說謊。自那晚離開後,我們之間的關系亦告結束,雖然我從沒有忘記我們曾經擁有過的一切,分不清楚那是苦還是甜的往事。”

萬俟明瑤雙目亮起異芒,那是她展開秘族最玄奇深奧武功“破雲奪日功”的必然現象,顯示她隨時出手。

兩人目光交擊。

萬俟明瑤一字一字的道:“你真的不會騙我嗎?那就坦白告訴我,你是不是愛上了紀千千?”

燕飛淡然道:“我從來沒有打算在此事上瞞你,亦知瞞不過你,現在對我最重要的事,是如何把千千從慕容垂的手上救出來。”

這番話是燕飛最不願向萬俟明瑤說的,卻又是不得不說。只有這樣,才可令萬俟明瑤非殺他不可,她做不到時,只好請向雨田出馬。如此她將處於穩勝的局面,不論何人敗陣身亡,她仍可今生存下來的一方痛苦自責。

萬俟明瑤淒然一笑,目泛淚光,道:“燕飛你是否敢作敢為的男子漢大丈夫,何不直接了當答我的問題,你究竟是否愛上了紀千千?答我吧!我要一個不含糊的答案。”

燕飛太清楚她的脾性了,萬俟明瑤從來不是個軟弱的人,怎會有這種小女子的情態?說到底這是她的一種手段,因為直至這刻他仍沒有露出任何弱點破綻,而萬俟明瑤則力圖在他無懈可擊的心神打開一個缺口,只要他心神稍有波動,淩厲的殺著會如黃河長江之水般滔滔而來,直至他伏屍小谷。

他明白萬俟明瑤,萬俟明瑤也了解他,清楚昔日的燕飛是怎樣的一個人。

現在的燕飛在本質上並沒有改變,可是對這世界的看法已生出天翻地覆的變化,追尋的東西再不相同。而他與紀千千超越物質、距離的奇異戀愛,更遠超過當年他和萬俟明瑤曾擁有過的一切。

如果他和萬俟明瑤相戀時是患上愛的絕症,那他現在已完全痊愈過來,得到了新的生命。

他和萬俟明瑤的愛或許只是一種虛假的幻覺,加上主觀的投射和期望;但和紀千千熾熱的愛戀,卻不用有絲毫懷疑,中間沒有任何阻隔,是心與心的直接對話,完全沒有疏離或隔閡的感觸。

燕飛仰望壯麗的星空,感到心靈打開了,與星空結合為一,原本渺小的自己,變成與天地相依共存,他再不渺校這種突然而來,美妙難言的感覺是有因果的,因為就在這一刻,他悟通了愛的真諦,也從與萬俟明瑤愛的夢魘裹脫身出來。

人與人之間的愛,是有局限的,我們從不能真的了解別人,每一個人都是孤獨的活著,隔離在他們各自的天地襄,各有各的立場,各有各的想法。

他曾因萬俟明瑤飽吃其中之苦。他和萬俟明瑤雖然曾在一起,做著男女間最親密的行為和動作,但他們真的是在一起嗎?心與心之間的鴻溝是無法跨越的,直至眼前這一刻。

他明白了!

他也得到了自由,心中填滿了對紀千千的愛,那是一種深沉和超越的愛,沒有任何保留,也沒有止境。他更生出對眼前曾使他難以自拔的嬌嬈最沉痛的惋惜。他和萬俟明瑤:水遠再無法回到昔日的光景。

燕飛道:“這是何苦來哉?我怎忍心對明瑤說出這句話呢?聽我的話好嗎?立即率族人返回沙漠去,慕容垂的奸計是注定行不通的。你或許以為我說的只是空口白話,但我可向你保證這是我的肺腑之言。走吧!”

一顆淚珠從萬俟明瑤眼角流下來,接著她雙日淚光消斂,回復冰雪的冷靜,盯著燕飛道:“你曉得什麽呢?憑你和拓跋珪那小子怎會是慕容垂的對手?在任何一方面你都差遠了。”

她說話的內容語調,令他想起在長安時,她反對他去行刺慕容文的情景,充滿了蔑視和不屑。當時當然對他造成極大的傷害,現在則只有憐惜和心酸。

老天爺為何要把他們放在如此勢不兩立的位置上去,他真的不明白老天爺,牠有同情心嗎?

燕飛淡淡道:“明瑤是否指慕容垂煽動赫連勃勃去偷襲盛樂的事呢?”

萬俟明瑤難掩驚訝之色的嬌軀微顫,瞪著他沉聲道:“拓跋珪那小子是否偷偷返盛樂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