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軍心渙散(第2/3頁)

劉裕聽得心中一呆,他對朱序當然很有好感,自然而然地對他其它各方面的能力都看高一線。此刻被魏泳之赤裸裸地揭露真相,心中湧起古怪的感覺,醒悟到感情和理智,在冷酷無情的戰場上,必須分開來,不可以讓感情用事,那對人對己都是災難。

魏永之嘆道:“唯一能助琰爺保持淝水之戰聲威的,只有小劉爺你一人,而他竟把你驅逐離府,對他還可以抱著什麽希望呢?”

劉裕道:“不論統領有什麽借刀殺人之心,他總不能袖手旁觀,任由琰爺獨力去應付天師軍吧?統領有什麽打算?”

魏泳之道:“根據擬定的計劃,北府兵分兩路攻打天師軍,琰爺率兵三萬,渡過太湖直撲會稽;統領則率兵五萬,從海路先攻海鹽,與會稽遙相呼應,再直搗天師軍的大本營翁州,以瓦解天師軍的鬥志。”

劉裕點頭道:“這個作戰計劃,表面上聽來不錯。天師軍的缺點是擴展太速,以致兵力分散,只要我們集中兵力猛攻他們一兩個據點,應可辦得到的。”

魏泳之嘆道:“問題是對方的主帥徐道覆乃出色的兵法家,觀乎他兩奪會稽,便知他擅用謀略。現在北府兵的將領裏,不把你計算在內,統領外便要數孫爺。統領如有平亂之心,便應以孫爺輔助刺史大人,如此兩支部隊才可生出互相呼應的效果。但你看孫爺因與你的關系受到牽連,被投閑置散留在廣陵,可知統領的真正心意。”

接著又破口罵道:“換了我是徐道覆,也知避強取弱的道理,集中兵力以雷霆萬鈞之勢一舉擊破琰爺的部隊。他奶奶的,那時還有什麽好打?我們北府兵會像個跌斷了一條腿子的人,能安返廣陵已是不幸中的大幸。”

劉裕從魏泳之處明白到現時軍中彌漫著不滿的情緒,將士對劉牢之失望,更看不起不懂兵法只懂清議的謝琰。如此士氣低落,正是戰敗的先兆。

這種形勢對他有利也有弊,弊處當然是士無鬥志,人心不齊。好處卻是令北府兵的中下層將士更把希望寄托在他劉裕身上。

魏泳之大發牢騷道:“他娘的!美其名則是互相呼應,事實上卻是各自孤軍深入敵境,在這種情況下,作統帥的一個錯誤決定會令全軍陷於萬劫不覆之地。琰爺懂什麽呢?他根本不把天師軍放在眼內,凡輕敵者必急於求勝,犯正兵家大忌。可憐劉毅那小子還以為鴻鵠將至,可以在戰場上大顯身手,蓋過你的光芒。不要說我講他的是非,這小子一向大言不慚,有一回我和他喝酒,他竟說‘恨不遇劉邦、項羽,與之爭中原!'。”

劉裕淡淡道:“統領說要把我推薦給琰爺。”

魏泳之呆了一呆,然後失聲道:“什麽?”

劉裕道:“他只是要我作陪葬品吧!”

魏泳之松了一口氣道:“都說你是真命天子,否則怎會這麽巧的,昨夜你才和琰爺決裂。”

劉裕道:“不要擡舉我,我怎有和他決裂的資格,充其量只是被逐出家門的奴才。”

魏泳之籲一口氣,攤手道:“告訴我,現在該怎麽辦?你怎都不可以看著玄帥花了畢生心血建立的北府勁旅,就這敗在劉牢之和謝琰手上。”

只看他直呼兩人之名,可知他對兩人再沒有絲毫敬意。

劉裕嘆道:“除了靜候時機,我們可以有其它辦法嗎?”

魏泳之頹然搖頭。

劉裕心忖自己想當領袖,怎都要有點表現,而不能像魏泳之般一籌莫展。思索片刻,道:“這個時機並非遙不可及,當討賊無功,遠征軍倉皇撤退,而天師軍則揮兵北上,大舉進犯建康,我們的機會便來了。”

魏泳之精神一振,道:“對!那時司馬道子保著建康要緊,怎還有空計較誰人擊退孫恩?”

又皺眉道:“但問題是即使司馬道子委你以重任,你手上還有可用之兵嗎?這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呢!”

劉裕微笑道:“只要形勢緊急至令司馬道子不得不和我衷誠合作,我便有辦法。”

魏泳之嘆道:“到天師軍兵臨城下,這奸賊才肯和你衷誠合作,不嫌太遲嗎?何況說到底,北府兵仍是劉牢之主事,他絕不容你有機會掌握兵權的。”

劉裕道:“我可以在司馬元顯身上下點工夫。”

魏泳之愕然道:“你在說笑?”

劉裕道:“我和司馬元顯的關系頗為微妙,司馬元顯亦比他老爹較易說話,今天我在這裏說的話必須嚴守秘密,除孫爺和孔老大外,不可以向其它人透露。”

魏泳之點頭道:“我明白。”

劉裕道:“若有什麽緊急的事,我們可以江湖手法聯絡。”

兩人商量好聯絡的方法後,各自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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