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反目決裂(第3/3頁)

劉裕心灰意冷的道:“希望大人你明白,我說一句你愛聽的話,只是稍費唇舌之力,是絕沒有困難的,但只會誤導刺史大人。首先,在現今的情況下,根本不可能殺死劉牢之,何無忌是絕不會與外人合謀取他親舅之命。其次是如果不幸成功了,只會便宜了司馬道子,又或孫恩和桓玄,更非謝家之福,我劉裕並不是忘本的人,我願追隨大人,為大人效死命,平定孫恩的禍亂,那時挾平亂之威,做起其它事來自然會得心應手,請大人明察。”

縱使明知不會有用,劉裕仍把心中所想的說出來,但以謝琰的高傲自負,怎聽得進逆耳之言呢?

果然謝琰氣得臉色發青,一字一字的緩緩道:“你給我滾,以後不準你踏入我謝家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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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千千從噩夢裏掙紮醒來,渾身冒汗。

眼前漆黑一片,一時間她完全不曉得自己因何事在這裏,她不是在建康的雨枰台,有秦淮河溫柔的水浪聲伴她安眠嗎?為何她一覺醒來,仿如被妖術移轉到萬水幹山外的陌生國度,茫然不知身處何地。

紀千千不住喘息,意識逐漸凝眾,然後她記起燕飛,各種思維亦向她襲來,可是不論她想什麽,例如尚有幾天便百日築基期滿;又或慕容垂攻破長子,親手斬殺慕容永;慕容寶的遠征盛樂,不論哪一方面的事,都難以分散她狂湧而來的失敗感。

她感到對不起燕飛,在過去的幾天,她根本沒法集中精神,依燕飛的指示築基修行,而被感到一切都沒有意義的沮喪支配了。

窗外星月無光,夜空密布雲層,烏鴉淒切的哀啼聲從遠處傳來,益添心中的憂思。

帶著秋意的涼風從窗外吹進來,只有睡在一角的小詩幹和的呼吸聲令她稍覺安心。

如果沒有慕容垂,她現在便應是安睡在燕飛懷內,這個想法令她倍覺孤寂,更使她身心受到巨大和無情的壓抑。

不!

我絕不可以就這麽放棄。

百日築基已成她的唯一希望,不論是否成功,她也要奮戰到底。

紀千千把擾亂她思維的幹頭萬緒慢慢收攏,逐漸平靜起來,壓下像烈火般焚燒她心靈的心魔。

在這一刻,她記起燕飛傳她築基之術說過的話:氣有清濁,濁則壅塞有礙,清則通達無阻。自己現在的情況,該屬氣濁了。

這個念頭升起,像明燈般照亮了她黑夜崎嶇的前路,紀千千集中心神,依燕飛之法“凝神入氣穴”,緩緩吐納呼吸,晉入物我兩忘的修真道境。

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已渡過道家修練的一個小劫,否則將會前功盡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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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

仍在床上思念著小白雁的高彥驚醒過來,連忙跳下榻子,取外袍穿上,經側門進入卓狂生的臥房,來到門前喝道:“誰?”

拍門的人道:“是我!快開門!”

高彥聽出是龐義的聲音,忙把門拉開,罵道:“有什麽事非要來打擾老子不可的?”

龐義探手進來,劈胸抓著他的衣服,硬把他扯出房外去,喝道:“不要說廢話,我們的辛大俠要投河自盡哩!”

高彥失聲道:“什麽?你在說笑吧!這裏又不是汪洋大海,怎淹得死人?”

龐義放開抓著他的手,領先沿廊道朝艙尾的出口走去,咕噥道:“說少兩句行嗎?我們的大俠醒來後便不理勸阻,硬要到船尾去,看他渾身哆嗦的發酒瘋樣子,誰敢保證他跳進河水裏可以再浮出來呢?”

高彥糊裏胡塗地嚷道:“如此救人如救火,老卓他們是白吃飯的嗎?”

龐義道:“他們仍在下棋,哪有空管其它事,你是邊荒遊的最高主持人,客人出了情況,不找你找誰?何況你和大俠最有交情,至少喝過酒談過心。”

兩人急步來到艙尾,沿木階朝下走去。

高彥拍額苦笑道:“我好像是好欺負似的,所有麻煩事都推到老子身上來,要老子去解決。唉!我不幹哩!”

龐義道:“你不幹誰幹呢?別忘記我本應在邊荒集風流快活,都是因被你所累,所以才到這裏來聽你埋怨。”

兩人步出船艙,來到甲板上,往船尾瞧去,入目的情況令兩人不知是好氣還是好笑。

辛俠義彎著身體立在船尾處,雙手抓著船欄,不住顫抖。

六、七名荒人兄弟舉著火把,看守著他,防止他跳河。

姚猛則在一旁苦口婆心的勸說,但似乎不起絲毫作用,辛俠義這家夥只是死瞪著河水,不答他半句。

高彥暗嘆一口氣,朝老家夥辛大俠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