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形勢有異(第2/3頁)

宋悲風冷哼道:“只可惜這托詞再不靈光了。最關鍵處是小裕你若有背反之心,從邊荒返回廣陵後理該立即處斬,而不該被委以重任,派赴鹽城討賊。”

王弘點頭道:“我爹正是有見及此,請皇上傳召當時到了建康商量對付天師軍的劉牢之,在朝會解釋此事。劉牢之別無選擇,只好全力支持劉兄,表明是他派遣劉兄到邊荒集辦事,且立下軍令狀,以免胡寇取得南來的戰略據點,無罪有功。至於‘一箭沉隱龍',只是荒人說書者的誇說,被民眾循聲附會,根本與劉兄沒有關系。”

宋悲風欣然道:“此事令人發噱,劉牢之是最想害你的人,可是在如此處境下,卻不得不力撐你到底,否則將是欺君之罪確是非常微妙。”

劉裕冷笑道:“這也是他向北府兵諸將士的一個交待,反之則是食言,何況他仍深信我沒命返廣陵去,說甚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王弘道:“事情水落石出後,司馬道子被逼擢升劉兄為建武將軍,但卻找諸般借口,要劉兄留在鹽城收拾殘局。”

劉裕笑道:“他只是拖延時間,好讓他的人有充裕時間收拾我吧!”

宋悲風道:“幸好王殉大人看穿司馬道子的手段,登門來見二少爺,請他出頭要人,際此東面沿海一帶大亂之時,討伐孫恩乃頭等大事,加上佛門的壓力,以司馬道子的強悍,也不得不屈服,正式下令,讓小裕你可名正言順參與討賊的行動。”

王弘欣然道:“我是隨爹拜訪刺史大人,因而結識宋大哥。”王恭死後,謝琰升為衛將軍,徐州刺史,出替王恭之位,故王弘稱其為刺史大人。

劉裕整個人輕松起來。謝玄死後,他一直備受排擠,南方各大勢力無不欲置他於死地,幾經辛苦後,他終於再成功打入南方的權力圈子,雖然要殺他的人只有增加沒有減少,可是在微妙的形勢下,只要他懂得如何玩這個權力鬥爭的遊戲,當機會臨時,憑建康高門改革派的支持,他在北府兵的影響力,加上對群眾有龐大影響力的佛門的撐腰,他將會像彗星般崛起南方。這條路會是漫長而艱困,但一直活在暗黑裏的他,己看到一線的曙光。

微笑道:“司馬道子以為不論派給我什麽官職差事,我都沒有命去消受,怎知此著是錯得多麽厲害。”

又問道:“朝廷現在議定了討伐孫恩的策略嗎?”

宋悲風悶哼道:“事實上自司馬曜被妖婦害死,司馬德宗硬被司馬道子捧上帝位,朝廷政令只能行於三吳一帶,真正主事者不是搖搖欲墜的晉室,而是孫恩。如非失意於邊荒集,天師軍早攻至建康城下。現在情況特殊,誰都想保存實力,桓玄如此司馬道子如是,孫恩和劉牢之也有同樣的想法。唉!只有二少爺不但看不通情況,還自恃曾打敗苻堅百萬大軍,只視孫恩為個小毛賊,不把天師軍放在眼內。”

三吳指的是吳郡、吳興和會稽。

王弘接口道:“現在朝廷內外戒嚴,任命刺史大人和劉統領為正副平亂統帥,正在集結兵力,準備分兩路反擊天師軍,大戰一觸即發。”

劉裕心中暗嘆,謝琰比起乃兄謝玄,實是差遠了。淝水之勝,與他根本沒有關系,而他仍迷醉於不屬於他往日的光輝裏。

倘如謝玄仍在,即使以孫恩的智慧武功,恐仍不敢妄動,致自招滅亡。

他劉裕身為謝玄的繼承者,定要延續謝玄的威風,不讓奸邪得道。

問道:“孫恩方面的情況又如何呢?”

王弘答道:“王凝之被殺後,孫恩聲勢更盛,八郡亂民口起響應。現時天師軍兵力達三十萬之眾,戰船逾千艘。”

劉裕失聲道:“什麽?”

宋悲風嘆道:“孫恩如此有號召力,是誰都想不到的事。安公生前一直擔心這情況的出現,所以力圖化解,可惜朝政一直由司馬道子這奸賊把持。安公去後,朝廷更故態復萌,致力保護建康僑寓南方世族的利益,置東晉本土高門豪族的利益不顧。今次孫恩的亂事,是本土豪族積怨的大爆發,所以不可只以亂民視之,追隨孫恩的人中實不乏有識之士。故此天師軍絕不易付。”

王弘點頭道:“這回天師軍二度作亂,來勢如斯兇猛,正因不乏精通兵法的戰將,其中一個叫張猛的更特別出色。此人號稱“東晉第一把關刀”,不單武功超卓,且用兵之奇不在徐道覆之下,己成天師軍第一號猛將。”

劉裕的心直沉下去,想不到經邊荒集的挫敗後,天師軍的勢力膨脹得這厲害。

北府兵的總兵力不到十萬,以十萬人去對三十多萬亂兵,而朝延將領間均各有異心,強弱之況,顯而易見。

王弘喟然道:“王恭被殺後,司馬道子把兒子司馬元顯提拔為錄尚書事。人們稱司馬道子為‘東錄',司馬元顯為‘丙錄'。而司馬元顯為創立“樂屬軍”,大灑金錢,弄至國庫虛空。最令人詬病的,是司馬元顯起用作樂屬軍將領者,均為與他朋比為奸的建康七公子之流,人人都知是阿諛之徒,只有他認為是一時英傑,又或風流名士。這批奸徒聚斂無己,司馬元顯又肆意縱容包庇,使朝政更是不堪,我們對他們父子己是徹底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