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柔然公主(第2/3頁)

劉裕道:“姑娘肩上的擔子肯定不輕,故而生出這樣的想法。”

朔千黛訝異的盯他一眼,道:“你有很強的觀察力。”

劉裕笑道:“姑娘不曉得我是探子出身的嗎?”

朔千黛嬌笑道:“你這個探子專探別人內心的秘密嗎?”

劉裕道:“我倒希望確有此本領。我明白姑娘的感受,是因為我有同感。”

朔千黛道:“好哩!不要扯遠了。”

劉裕心忖,又是你岔開話題,反倒過來怪我,這話當然沒有說出口,否則便顯得自己沒有風度了。

朔千黛道:“拓跋鮮卑自大晉開始,便在陰山以北一帶活動,我們生活的地方,則在他們的西北方。現在拓跋鮮卑往南遷徙,定都盛樂,霸占了陰山以南的河套之地,勢力不住膨脹,不過他們並沒有放棄陰山以北的據地,反蠢蠢欲動,不時侵犯我們的領地,逼得我們往北遷移。”

劉裕愕然道:“這麽說,拓跋鮮卑是你們的敵人。”

朔千黛俏臉一沉,狠狠道:“不但是我們的敵人,且是勢不兩立的死敵。”

劉裕恍然道:“因為他們擋著貴族南下之路。”

朔千黛的臉脹紅起來,怒道:“不要胡言亂語,我們對中土根本沒有野心,大草原才是屬於我們的,我和族人從不欣賞建城務農的呆板生活方式。”

接著望往夜空,道:“世上沒有比草原和沙漠更動人的地方,隨著季節和水草,我們不住遷移,環境不住變化,生活更是多采多姿。如果你肯到我的地方來,擔保你會迷上我們的生活。”

劉裕想到的卻是如果在星空覆蓋的草原上一個帳幕裏,與此女共赴巫山,肯定動人之極。旋又暗吃一驚,奇怪自己竟會忽然生出欲念,難道是修練先天真氣的一個現象?不由暗自後悔沒有問清楚燕飛,修習先天真氣是否要戒絕女色。想到這裏,不覺好笑。

朔千黛狐疑地瞥他一眼,道:“你在想什麽?為什麽不說話,是不是不相信我說的話?”

劉裕的確對她的話半信半疑,如果草原沙漠真是那麽迷人,匈奴、鮮卑、羌、氐、羯等族,便不用爭先恐後的擁入中原來打個你死我活、此興彼替。

道:“然則姑娘又因何到中土來呢?”

朔千黛定神看著他,好半晌後道:“因為我們不想被滅族。”

劉裕皺眉道:“這和到中原來遊歷闖蕩有什麽關系?”

朔千黛道:“我們最大的敵人,一向是鮮卑族,現在鮮卑族裏最有勢力的兩個人,分別是慕容垂和拓跋圭。而我們對拓跋圭的恐懼,更甚於慕容垂。你知道是什麽原因嗎?不要懶惰,快動腦筋,我在考量你的智慧。”

劉裕不知該生氣還是好笑。自他成為謝玄的繼承人後,即使是敵人對他說話也要客客氣氣的,只有眼前性格爽快率直的柔然族女高手,喜歡便呼喝斥責,可是他感到樂在其中,不用旁敲側擊,轉彎抹角的說話。此女雖然爽直,但絕不是愚蠢的人,否則,她的可汗老爹也不放心她到中原來。

不由用心細想,以設身處地的方式,站在柔然族的立場,去思量慕容垂和拓跋圭的分別。他雖然不了解柔然人,卻對慕容垂和拓跋圭知之甚詳,所以非是沒有根據。

朔千黛催促道:“快些兒!”

劉裕一向沒怎麽把她放在心上,今夜方開始認識她,也發現,如論美貌,她實及不上王淡真、任青媞和江文清那樣的美女,可是她卻另有一種剛健裏帶嫵媚的動人美態,充滿異族美女的開明風情,另有迷人之處。

忍不住調侃她道:“你不是說過陪我一夜嗎?為什麽這般的沒有耐性?”

朔千黛白他一眼,鼓著腮幫子道:“你可知在我們柔然族裏,如有男人敢說出要我陪他一夜,我會賞他兩記耳光嗎?這種話是不可以亂說的,男人只可以牽著女人的手唱情歌,女人心動了,便乖乖的隨男人走,明白嗎?”

旋又噗哧笑道:“你會唱情歌嗎?”

劉裕給她似嗔怪似鼓勵,難辨其心意的話惹得怦然心動,柔然族女子的大膽作風,像塞外的大草原般一切本乎天然,不含絲毫矯揉造作,別有一番誘人的滋味。

在這麽一座海上孤島裏,如此溫柔的月夜下,那感覺像在暗室裏面對誘人美女,而自己更一向不是坐懷不亂的君子,確很易出亂子。

唯一令劉裕不得不把欲念壓下去的理由,是剛才差點走火入魔的經歷。不敢打蛇隨棍上的在言語上挑逗她,岔開道:“我想到哩!”

朔千黛瞪大眼睛看他有什麽話說。

劉裕道:“以實力論,慕容垂當然比拓跋圭強大,可是,即使他能統一北方,在一段長時期內,只會把注意力集中在中土上,對北塞只采守勢,亦無暇去理會大草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