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高門子弟

老手皺眉道:“會不會是個陷阱呢?”

在風燈照耀下,一個大漢正死命抱著一截似是船桅斷折的木幹,在洶湧的海面上載浮載沉,隨波浪飄蕩。

老手的“雉朝飛”正緩緩往落難者駛去,由於在大海中停船是非常不智的蠢事,所以只有一個救他的機會,錯過了除非掉頭駛回來,可是在黑夜的大海裏,能否尋得他亦是疑問。

劉裕想也不想道:“如果敵人神通廣大至此,我劉裕只好認命,怎都不能見死不救。來!給我在腰間綁繩子。”邊說邊解下佩刀。

眾人見他毫不猶豫親自下船救人,均肅然起敬,連忙取來長索,綁著他的腰。另一端由老手等人扯著。

當船首離那人不到兩丈時,劉裕叱喝一聲,投進海水裏,冒出海面時,剛好在那人身旁。

劉裕探手抓著對方手臂,大叫道:“朋友!我來救你哩!”

那人全無反應,卻被他扯得松開雙手,原來早昏迷過去,全賴求生的意志,抱緊浮木。

劉裕在沒有提防下,隨對方沉進海水裏去,連忙猛一提氣,本意只是要升上海面,豈知不知哪裏來的力量,竟扯著那人雙雙騰升而起,離開海面達三、四尺。

老手等人忍不住的齊聲歡呼暍采,贊他了得。

劉裕喝道:“拉索!”

眾人放聲喊叫,大力扯索,

就借扯索的力道,劉裕摟著那人的腰,斜掠而上,抵達甲板,完成救人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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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龍艦上。

艙廳裏,聶天還神態悠閑的在吃早點,郝長亨在一旁向他報告過去數天他不在兩湖時的情況。

當說到胡叫天意欲退出的請求,聶天還漫不經意的道:“叫天只是情緒低落,過一陣子便沒事。著他暫時放下幫務,交給左右的人,找個歡喜的地方好好散心,待心情平復再回來吧!”

郝長亨低聲道:“他已決定洗手不幹,希望從此隱姓埋名,平靜安渡下半輩子。照我看他是認真的。”

聶天還沉默片刻,點頭道:“這是做臥底的後遺症,出賣人是絕不好受的,我諒解他。唉!叫天是個人才,更是我們幫內最熟悉大江幫的人。設法勸服他,我可以讓他休息一段長時間,待他自己看清楚形勢再決定是否復出。”

郝長亨點頭道:“這不失為折衷之法,如幫主肯讓他在任何時間歸隊,他會非常感激幫主。”

聶天還嘆道:“劉裕現在已成了令我和桓玄最頭痛的人,叫天之所以打退堂鼓,正是被荒人的什麽『劉裕一箭沉隱龍,正是火石天降時』的騙人謊話唬著了。”

說到這裏,心中不由想起任青媞,她說要殺死劉裕,以證明他非是真命天子,究竟成敗如何?他真的很想知道。

郝長亨以手勢作出斬首之狀,

聶天還道:“對劉裕桓玄比我更緊張,巳把殺劉裕的事攬上身。如果怎都幹不掉劉裕,天才曉得將來會發展至怎樣的一番景況?”

郝長亨微笑道:“幫主不用擔心,因為劉裕已變成眾失之的,難逃一死。他的功夫雖然不錯,但比之燕飛卻有一段很大的距離,即使換是燕飛,在他那樣的處境裏,亦難活命。”

聶天還道:“不要再談劉裕,希望有人能解決他不須我們出手。我的小清雅還在發脾氣嗎?”

今次輪到郝長亨頭痛起來,苦笑道:“她變得孤獨了,只愛一個人去遊湖,真怕她患了相思症。”

聶天還出奇的輕松地道:“她最愛熱鬧,所謂本性難移,只要你安排些刺激有趣的玩意兒,哄得她開開心心的,肯定她會忘掉那臭小子。”

郝長亨沮喪的道:“我十八般武藝,全使將出來,卻沒法博她一笑。”

聶天還笑道:“我們的小清雅是情竇初開,你不懂投其所好,斷錯症下錯藥,當然是徒勞無功。”

郝長亨嘆道:“這附近長得稍有看頭的年輕俊彥,都給我召來讓她大小姐過目,她卻沒有一個看得上眼。這批小夥子隨便叫一個出去,無不是女兒家的夢中情人,在她小姐眼中,則只是悶蛋甲、悶蛋乙。幫主你說這是否氣死人呢?”

聶天還從容的瞧著他道:“你似乎已完全沒有辦法了。”

郝長亨暗吃一驚,忙道:“我仍在想法子。”

又嘆道:“我知道毛病出在什麽地方。被我挑選來見她的小子們,都與高彥這種愛花天酒地、口甜舌滑的小流氓有很大的分別,他們全是那種我們可接受作清雅夫婿的堂堂正正男兒漢,然則在哄女孩子這事上,他們怎都不是在花叢打滾慣了的高小子的對手。”

聶天還啞然笑道:“對!對!我們怎也不可以找個專擅偷心的花花公子,來與高小子比手段,一個不好,便成前門拒虎,後門進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