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明主擇士(第2/3頁)

陳義功又道:“焦烈武本身武功高強不在話下,他的手下更聚集了沿海郡縣最勇悍的盜賊,手段毒辣、殺人不眨眼。所以沿海的官府民眾,怕惹禍上身,沒有人敢與討賊軍合作,很多還被逼向賊子通消息,因此焦烈武對討賊軍的進退動靜了如指掌,使歷任討賊的指揮陷於完全被動和捱打的劣勢。建康如派出大軍往援,賊子便逃回海上去,朝廷又勢不能在沿海處長期駐重軍,昕以今次統須大人派給劉大哥的任務,是沒有人願接的燙手山芋,注定是失敗的,一不小心還會沒命。”

劉裕聽得倒抽一口氣,又實時頓悟,劉牢之是想借此人之口,來嚇得自己開溜作逃兵,那他一樣可達致除掉他這眼中釘的目的,而自己則聲譽掃地,失去在北府兵裏的影響力。

苦笑道:“我劉裕從來不是臨陣退縮的人,不論任務如何艱苦和沒有可能,我也會盡力而為,以報答玄帥對我的知遇之恩。大丈夫能為國捐軀,戰死沙場,也算死得其所。對嗎?”

心中也感好笑,情況像是掉轉了過來,自己變成占領邊荒集的人,而賊子則是荒人,不同的是自己手上根本沒有可用之兵。

陳義功雙目射出尊敬的熱烈神色,沉聲道:“劉大哥不愧是北府兵的第一好漢子。我陳義功豁出去了,決意追隨劉大哥,劉大哥有什麽吩咐,即管說出來,我拚死也會為劉大哥辦妥,並誓死不會泄露秘密。”

劉裕仍未可以完全肯定他是劉牢之派來試探自己的人,遂反試探道:“千萬不要說這種話,我現在是自身難保。唉!我還可以做什麽呢?”

陳義功盡量壓低聲音湊近道:“統領大人是不會容劉大哥在起程前見任何人的,劉大哥有什麽話說,我可代劉大哥傳達。”

劉裕心中好笑,你這小子終於露出狐狸尾巴,想套出老子在北府兵裏的同黨,然後來個一網打盡?

頹然道:“不用勞煩了,現在我已變成北府兵裏的瘟神,誰敢支持我呢?你最好當從未和我說過話,待我有命回來再說罷。他奶奶的!真不明白我是否前世種下冤孽,弄至今天的田地。去吧!讓人發覺你在我房裏,跳下長江你也洗不清嫌疑。”

陳義功終現出失望神色,依言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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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飛、拓跋珪和崔宏馳上附近一處高地,滾滾黃河水在前方五裏許外流過。

拓跋珪以馬鞭遙指大河,道:“三天前燕軍的第一支先鋒船隊經過這裏,在五原登岸,立即設立渡頭和木寨,忙個不休。真想把他們的木寨和戰船一把火燒掉,向慕容寶來個下馬威。”

崔宏興致盎然地問道:“代主因何沒有這麽做呢?”

拓跋珪微笑道:“因為我清楚黃河河況,現在正是雨季來臨,會有得慕容寶好受。何況燕軍不擅水戰,手上的所謂戰船,只是劫奪回來後倉卒改裝過的貨船,性能和戰力均不足懼,我讓慕容寶繼續擁有船隊,既可讓他多運點人來送死,且須耗費人力物力以保護和維修,對我們是有利無害,”

接著向燕飛道:“小飛怎會遇上崔兄的?以小飛的性格,一向獨來獨往,為何今趟會為我招攬賢士呢?”

燕飛把經過道出,最後笑道:“坦白說,愈認識崔兄,愈教我心驚膽跳,曉得如讓崔兄投往敵人陣營,你和我都要吃不完兜著走,只好把他押來見你老哥。”

崔宏啞然笑道:“燕兄勿要擡舉我,事實上燕兄肯讓我跟來,得見代主,是我崔宏的福份。只聽代主剛才的一番話,便知代主智計在握,早擬定好整個作戰策略。”

拓跋珪欣然道:“現在北方大亂,群雄割據,論實力,我拓跋族雖不用敬陪末席,但亦只是中庸之輩,崔兄因何獨是看上我呢?”

崔宏道:“早在苻秦雄霸北方之際,我已留意代主,當代主在牛川大會諸部,又遷都盛樂,更認定代主不單胸懷大志,且有得天下的胸懷和魄力。不過要到代主輕取平城、雁門兩鎮,又毅然放棄,引得慕容寶直撲盛樂,我才真的心動。就在這時候,競給我遇上最景仰崇慕的燕兄,心忖這還不是老天爺的意思嗎?所以立下決心,拋開個人生死、家族興亡等一切顧慮,誓要追隨在代主左右,此心永遠不變。”

燕飛靜看眼前發生的另一種高手過招,他們互相摸索對方的心意,同時也在秤對方的斤兩,只要一語不合,好事立即會變壞事,有高度的危險性。因為兩人還招、出招、解拆全牽涉到軍事秘密,不容外泄。

崔宏是智士,所以單刀直入的向拓跋珪表示投誠之意,而非是拐彎抹角的,徒使拓跋珪看不起他。

燕飛有個感覺崔宏雖然是第一次見拓跋珪,但早對拓跋珪的作風有一定的認識。崔宏在尋找他的“苻堅”,拓跋珪亦在尋覓他的“王猛”。兩人會否相見恨晚,接著發生另一段苻堅與王猛般的關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