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戰略部署

劉裕回到帥帳,江文清神采飛揚的在帳外等他,比對起雙目通紅、身疲力盡的劉裕,份外顯得她艷光照人。

江文清隨他入帳,說道:“你昨夜沒睡嗎?”

劉裕只希望累得什麽都不去想,倒頭可以睡個不省人事,完全忘掉王恭遇害的事,不用因憂愁王淡真而受盡錐心痛楚的折磨。

兩人坐下後,劉裕道:“找我嗎?昨夜睡得如何呢?”

江文清欣然道:“這幾晚睡得很好。唉!自爹過世後,我每晚合起眼都見到他含恨而終的樣子,到現在才好一點。”

劉裕推己及人,關心的道:“大小姐受了很多苦哩!”

江文清嘆道:“喚人家作文清好嗎?”

劉裕心中一顫,這美女愈來愈不隱藏對自己的好感,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呢?只恨自己對男女之事已有點麻木不仁,且有點畏懼。這是否俗語所謂的曾經滄海難為水?

道:“文清有事找我嗎?”

江文清白他—眼,像在說“有事才可以找你嗎”的嬌俏模樣。

即使在劉裕目下的狀態裏,亦不得不承認她是個能令人心神陶醉的姑娘,姿色不在王淡真之下,且是另一種完全不同剛健誘人的味兒。她不像王淡真般秀眸含情脈脈,輕言淡笑總帶苦柔情和苦澀。她的目光直接大膽,表露出骨子裏叛逆、狂野又無比深情的性格。如她一心要誘惑你,確沒有哪個男人能夠抵禦。在公開的場合裏,她可以冷漠得似沒有一般人的感情,可是如在帳內私自相對的情況下,她會把真正的一面開放,讓你感受她打開緊閉的心門,任你進駐的動人滋味。

劉裕記起當他說出高彥救美不成,她笑得花枝亂顫的迷人情景。

這一刻,他在見過魏泳之後,拉得緊至不堪負荷的神經線首次放松。

江文清忽然含羞垂下頭去,輕嗔道:“你幹嘛這樣瞪著人家?”

劉裕生出沖動,心忖如不顧一切撲將過去,把她按在厚軟的毛毯上大膽求愛,忘掉帳外的一切,會否是醫治他飽受創傷心靈的一帖解藥呢?

她會拒絕嗎?

不過這想法只能在心裏打個轉。

有點尷尬的道:“文清今天特別美麗。”

江文清迎上他的目光,一對明媚的秀眸閃閃生輝,眼珠像烏黑發光珍貴的寶石,送他一個清甜的笑容,又似帶點幽怨的道:“難得劉爺贊賞哩!”

劉裕知再這樣下去,肯定會出事。若對方是任青媞那種女人,他會毫不猶豫在她美麗的肉體上渲泄心中的壓力,對她卻不敢有任何實際的行動。道:“文清吃了很多苦。”

江文清被勾起心事,神色一黯,輕輕道:“直至來到邊荒集,我仍像個不懂事的小女孩,還扮什麽邊荒公子去調戲紀千千,對她我是有點妒忌的。自懂事以來,爹對我百般呵護,悉心栽培。文清可說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可是當天叔在慕容垂箭下斷氣的一刻,好像從一個夢裏驚醒過來般,一切都變得冷酷無情,一切都不同了。接著便是爹的遇伏身亡。我從沒有想過爹也會被人擊敗的。由那時開始,我便像迷失了,心中雖然充滿悲憤和仇恨,總感到有心無力。以我的性格,本是寧死也不肯去求人的,不過最終還是去求你的玄帥,也因而遇上你。”

劉裕憐意大生,道:“開始時你似對我沒有什麽信心呢?”

江文清又露出女兒家的情態,狠盯他一眼道:“你那時神情勉強,連笑容都是硬擠出來的,當時我真不明白玄帥看上你哪方面的優點挑選你,還敢來怪文清?”

劉裕心中一痛,記起其時與王淡真的私奔敗露,心情矛盾。忙岔開道:“你說以前的自己是個不懂事的小姑娘,可是我怕沒有人會有這想法,包括老屠在內,人人都覺得你這邊荒公子扮得活靈活現,手段厲害,膽大包天。”

江文清道:“我說的不懂事,是不明白我有限經驗以外的事情,有點像活在一個熟悉的框架內,背後有爹在撐我的腰,而爹代表的是南方勢力的平衡。他就是江湖規矩的化身,在這框架內發生的事,我會知道如何去應付。可是因為爹的去世,一切都完了。忽然間我發覺天下雖大,卻再沒有我大江幫立足之所。強權就是一切,每一個人都可以大道理為自己的行為作出完美的辯解,看你采取什麽立場和角度,別人聽或不聽並不重要,全視你本身是否有足夠實力去維護自己的立常爹一去,真實的江湖裏,再沒有我容身之地。”

劉裕道:“現在你仍是這麽想嗎?”

江文清點頭道:“最近的事更證實了我的想法,不過我再不悲觀失意,因為文清終於發覺玄帥對你的看法精準如神,他的確沒有看錯你。”

劉裕老臉一紅,道:“文清坦白得教我不好意思。嘿!我只是走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