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以命為注(第2/3頁)

燕飛踏前兩步,來到車馬道上,離聶天還不到三丈的距離,哂道:“霸地盤、爭利益,肯定是聶當家所長,可是對女兒家的心事嘛!你和我都該算是外行吧!”

聶天還兩手負後,目注燕飛,啞然笑道:“外行也好!內行也好!我們今晚站在這裏,該不是討論兒女私情的好時機吧!”

直到此刻,燕飛仍沒法找到聶天還的任何破綻,那是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情況一如他面對著慕容垂或孫恩,由此可推測聶天還是同級數的高手。

聶天還完全沒有身邊的人的情狀。

包括郝長亨在內,站立在聶天還身旁的十七名兩湖幫高手,表面雖裝出悍不畏死,完全不把他燕飛放在眼內的模樣,可是燕飛卻從他們氣勢上的微妙變化,清楚掌握到他們隨自己的移動而生出的緊張和不安,亦由此暴露出強弱優劣。假設其中任何一人和自己單打獨鬥,他可憑這種料敵先機的本領,在數招內取對方之命。至強的郝長亨,恐怕也捱不過十來招之數。

聶天還卻完全是另一回事,氣勢沒有絲毫波動,仿似淵淵深海,能保持此狀態直至永恒的盡頭。

換另一個角度去看,這批人中武功最不濟者,也能擋自己一招半式,十七個高手加上聶天還,他燕飛是絕對沒有勝出的機會。所以此戰必須鬥智不鬥力。

對方也不會主動進攻,因為有人質在手故可以以逸待勞,任他闖關,聶天還再由手下以車輪戰法,先消耗他的真氣,磨損他的銳氣,蠶食他的鬥志,而聶天還則全程押陣,在旁伺機出擊,如此戰略,勢陷燕飛於力戰而死之局。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燕飛頗有“重返人世”的感覺,他必須使盡渾身解數,方有可能和高彥逃出重圍。

忽然揚聲道:“未知剛才帶走高彥的朋友尊姓大名呢?”

鋪內傳出那高瘦老者的聲音回應道:“本人乃聶幫主座下,洞庭堂右龍將馬軍是也,多謝燕兄垂詢。”

燕飛心忖不論武功氣度,此人實不在郝長亨之下,所以被委以重任,負責看管高小子。目光回到聶天還處,微笑道:“聶當家敢否和我燕飛睹一鋪。”

聶天還身旁的一名粗豪壯漢大喝道:“原來燕飛你像娘兒般扭扭捏捏。呸!是漢子的便動手救人,勿要浪費爺兒們的寶貴光陰。”

燕飛目光移往他手持的兵器處,是一柄長把手的虎牙刀。這種型制特別的長柄大刀,最利砍劈。三國時關雲長用的青龍偃月刀,便屬此類。此人用的虎牙刀,柄子長四尺,比刃身長一尺,再從其體形氣魄,已可預見他戰時以攻為主的悍勇姿態。

好整以暇的問道:“這位兄台又怎樣稱呼?”

壯漢身旁作儒生打扮的中年漢不屑的道:“連我幫鄱陽堂堂主‘虎刀'周紹都不認識,燕飛你是怎麽混的?”

從周紹站的位置,兼其鄱陽堂堂主的身份,便知眼前敵人裏,如聶天還不計算在內,便以郝長亨和周紹武功最高。把高彥擄入鋪子裏的馬軍也是同級數,能獨當一面的高手。

聶天還舉手制止手下向燕飛罵戰,微笑道:“燕兄手上有籌碼嗎?”

燕飛心中暗贊聶天還的老辣,一句話問到關鍵所在。拍拍身後的蝶戀花,笑道:“是戰是逃皆由我燕飛作主,這算不算籌碼呢?”

那儒生“啐啐啐”地發出一串可厭的聲音,陰陽怪氣的嘲諷道:“燕飛竟是個膽小鬼,真教人意想不到啊!”

聶天還皺起眉頭時,燕飛已失笑道:“這位仁兄來和我單打獨鬥一場如何,如果我不能在十招內取爾狗命,我燕飛橫劍自刎如何呢?看看誰是膽小鬼。噢!還有哩!千萬勿告訴我你是誰,因為老子沒興趣知道。”

那儒生登時語塞,臉都脹紅了,目露兇光。

聶天還不悅地瞪了那人一眼,向燕飛道:“燕兄請下注。”

燕飛心忖聶天還才真是人物,道:“假如本人在半個時辰內救回高彥,聶當家肯否讓尹姑娘下嫁高彥,絕不從中阻撓。當然!聶當家在這個時限內,不可以損高彥半根毫毛。”

眾皆愕然,想不到燕飛會在如此不合適的情況下,提出這麽一個賭約。

聶天還亦發起呆來,臉露難色。

最清楚聶天還心意的郝長亨幹咳一聲,道:“清雅一向受寵慣了,誰都管不住她,即使幫主他老人家點頭應允,也沒法保證清雅肯嫁高彥。”

聶天還這種黑道霸主,反是最講江湖規矩的人,一旦答應了,又真的被燕飛成功拯救高彥,便不得不依約辦事。所以郝長亨縱然認為此賭約對他們有百利而無一害,燕飛拼死力戰必無幸免,仍不得不代聶天還講清楚條件。

燕飛對郝長亨稍添好感,諒解的道:“兩情相悅的事,由他們自己去決定。只要聶當家和郝兄不從中阻撓便成。勿要高彥再來找尹姑娘時,兩位又要喊打喊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