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搜魂邪術

漫漫細雨裏,劉裕步出船艙,正在甲板上指揮的老手迎上來道:“今次能再次侍候劉爺,是我和一眾兄弟的榮幸。”

又壓低聲音帶點不滿的道:“玄帥已逝,現在我們北府兵還有多少個像劉爺般的英雄人物。”

老手是北府兵操船之技最響當當的人物,當日他和紀千千北上邊荒集,便是由他駕舟。

今次劉裕特別向孫無終要求派出老手駕駛戰船,正是要借他的超凡技術以擺脫安玉晴的迫躡。

劉裕親切地搭著他肩頭笑道:“最後這句話我當沒有聽過,你以後更不要再說,否則我會吃不完兜著走。”

老手道:“這個我當然明白,禍從口出,有誰像玄帥般有容乃大呢?不過別人或許不清楚,我老手和眾兄弟卻比任何人更明白劉爺和燕爺的交情,你們是識英雄重英雄,只有你們才有資格大搖大擺的到邊荒集去。”

此時船已駛上穎水,泊於西岸處,離穎口只有數百丈,靜候江文清的芳駕。

劉裕放開手,道:“麻煩你老人家看緊一點,水陸兩路都不要放過。”

老手點頭道:“在目前的情況下,人人也會小心哩!”

領命去了。

宋悲風正負手立在船頭,凝望著河道遠處,神情木然。

劉裕直抵他身旁,道:“宋叔在想什麽呢?”

宋悲風皺眉道:“奇怪!我們到這裹足有三個時辰,為何仍未見安玉晴追來,難道任妖後說的全是一派胡言?”

劉裕道:“你的想法令我想起以前的事。當日我在汝陰遇上任青媞,那時她該剛從安世清父女手上偷到心佩,還默認自己是安玉晴。”

宋悲風經劉裕透露此事已盡知其詳,點頭道:“對!若任妖後所言屬實,她是沒有可能避過安世清的追殺。盡管有任遙為她阻擋追兵,可是當時安世清搶得天地佩後,怎會放過任青媞?除非心佩當時並不在任妖後身上。”

劉裕沉吟道:“此事確令人難解,不過如非心佩確可惹來敵人,任青媞怎肯把千辛萬苦得到的命根子交我保管,不怕我將寶物私吞嗎?這該是沒辦法裏的唯一辦法。”

宋悲風苦笑道:“整件事令人愈想愈胡塗,會否是任妖後盜得心佩後,把心佩交予任遙,由他引開安世清父女,而任妖後則去爭奪天地佩。豈知安世清沒有中計,反去爭奪天地佩,只由安玉晴去追蹤任遙,碰巧地助燕飛逃過一劫。”

劉裕點頭道:“還是宋叔旁觀者清,你的說法合情合理,雖不中亦不遠矣。接著任遙把曼妙送往建康、心佩交由她保管,帶入皇宮去,如此玉佩便等若消失了,安世清父女再沒法追查。”

宋悲風接下去道:“任妖後曉得曼妙掉轉槍頭來對付司馬道子的事,遲早會被司馬道子看破,進行反擊,曼妙隨時大禍臨身,所以從她處取回心佩,帶到廣陵來交給你,因為你已成為她唯一可倚靠的人。”

兩人雖合力想通其中關鍵,卻沒有絲毫歡欣之意,因為只證明劉裕正背著個惹禍上身的沉重包袱,是名副其實的懷璧之罪。

劉裕更想深一層,想到今次任青媞來找他,熱情挑逗,主動獻身,正是欲與他發展進一步的親密關系,使自己甘於為她所用。幸好自己把持得住,沒有失陷在她的誘人手段裏。

宋悲風又不解道:“奉善坐在你對面,怎會絲毫覺察不到你身懷心佩呢?他乃江淩虛最得意的傳人,武功身分均和安玉晴相若,他會否是心中明白,表面卻不動聲息?”

劉裕搖頭道:“該不是如此,否則怎都會有沒法掩飾的神態。據我猜即使是安世清,也沒可能在一般情況下感應到心佩,而必須在施展某一種功法的情況下,方會有感應。咦!”

宋悲風道:“你想到什麽?”

劉裕現出回憶的神情,道:“任青媞在我反復質詢,懷疑她在說謊時,曾透露心佩之所以有此異能,是因天、地、心三佩是從一方奇異的寶玉一分為三,最神妙處是三玉分離後一直在盼望復合,所以互相召喚。”

宋悲風籲出一口氣道:“真教人難以相信,世間竟有此等異事。天下間確是無奇不有。

你從這想起什麽來呢?”

劉裕道:“我想到的是只有身懷三佩之一的人,方會對另外的兩佩生出感應,例如愈接近,玉佩便會愈抖顫諸如此類。所以只要安世清和女兒各帶一佩,便可以千裏追殺任青媞,逼得她不得不把玉佩交我收藏。”

宋悲風一震道:“對!理該如此。”目光往他胸膛投去,道:“如此當他們父女任何一人追來時,你的心佩或會先作預警,所以我們並不是完全被動的。”

劉裕冷哼道:“那妖女對我說的,至少有一半是胡言,目的在嚇唬我,使我不敢離開廣陵,好為她作保管人。那她潛去辦妥她的事後,便可回來攤大手掌取回心佩。什麽人多氣雜致令寶玉失靈的話全是誆人的,玉佩間的感應只會在短距離內有效,不過對擅於追蹤又有明確目標的高手來說,已等如妖女所說的,如在黑暗的荒原燃亮了燈火般礙眼,所以妖女不得不暫時放下寶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