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巧遇故人(第2/3頁)

慕容垂接下去道:“王猛風聞此事,力勸苻堅,苻堅無奈下打發慕容沖出宮,讓他到平陽當太守。慕容沖一直視此為生平奇恥大辱,念念不忘,只是奈何不了苻堅。現在帶頭猛攻長安的正是慕容沖,此不但牽涉到國仇家恨,還有個人私怨,因果循環,報應確是絲毫不爽。”

紀千千沉聲道:“殺苻堅者是否即慕容沖呢?”

慕容垂道:“殺苻堅者雖非慕容沖,分別卻不大,因是由他親自督師,攻陷苻堅的最後根據地長安都城,苻堅被逼逃往附近的五將山。姚萇趁火打劫,包圍五將山,抓著苻堅,先索取玉璽,繼而逼他禪讓,遭到拒絕後,派人到囚禁苻堅的佛寺內把他勒死。大秦就此完了,只留下幾許風流幾許傷心事。”

紀千千聽他話裹充滿感慨,說不盡的欷噓傷情,深切感受到處於他這位置的人,不論表面如何風光,內裹確有一個如他所說的難以盡道的故事。

不由對他的惡感少了幾分。

慕容垂苦笑道:“姚萇是我尊敬的戰友,想到將來或許須在沙場決一死戰,那種滋味確可令人睡難安寢。”

紀千千淡淡道:“大王是否立即進軍關中?”

慕容垂脊腰一挺,神態立即變得威猛懾人,感懷傷情一掃而空,雙目芒光電射,沉聲道:“現在還未是時候。如我現在朝西挺進,只會逼姚萇和慕容沖連手抵抗,我是慕容沖的叔父,很明白他這個人,他一直抑制對大秦的仇恨,現在仇恨像缺堤的洪水般湧出來,必然盡情屠戮秦人,把長安變成血腥的人間地獄,如此焉能守得住長安?一座城市的存亡,在乎統治者與民眾的關系,邊荒集便是最好的例子。我已等了多年,何用急在一時。”

紀千千訝道:“邊荒集發生了什麽事?”

慕容垂知道這聰明慧黠的美女,已從他的語氣聽出端倪,苦笑道:“士心被你的好朋友燕飛成功刺殺,荒人已重奪邊荒集。”

紀千千“呵”的一聲坐直嬌軀,秀眸閃出難掩飾的喜意。

慕容垂心內一陣刺痛,長身而起,道:“千千貴體為重,好好休息,我還有很多事急於處理。”

說罷頹然去了。

見過劉牢之後,孫無終又私下找劉裕談話,順道吃早點。

在面條鋪子內,兩人邊吃邊談。

孫無終道:“玄帥不在,一切都不同了。你以後行事勿要獨行獨斷,玄帥可以容忍你,甚至欣賞你這種作風,其它人卻看不過眼。現在劉爺新官上場,志切立威,你千萬勿要觸怒他。”

劉裕只好唯唯喏喏的答應。

孫無終道:“劉爺吩咐下來,暫時免去你軍中的例行職務,讓你可以專心處理邊荒集的事,直至有新的任命為止。”

劉裕心忖這或許是唯一的好消息,他早失去工作的情緒。

北府兵中慣以“爺”來稱呼上級,所以在劉裕等輩軍官中稱孫無終作孫爺,劉牢之則變成孫無終口中的劉爺。

孫無終沉吟片刻,道:“孔老大可算是我們半個北府兵的人,他發財等於我們發財,所以劉爺對你的提議非常重視,此事更是不容有失。在你去見孔老大前,我已為你在劉爺面前打過招呼。邊荒集最吸引人的地方是可以提供軍備,不用去求司馬道子那奸賊。”

劉裕肯定地道:“孫爺放心,此事我會辦得妥妥貼貼。”

孫無終嘆道:“司馬道子父子的勢力不住澎漲,希望劉爺可以頂得住他們,不過頂多能保住你的職位。玄帥既去,所有軍內的升遷都要上報朝廷,批核的還不是司馬道子,所以你最聰明的做法是韜光養晦,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劉裕很想說那我還留在北府兵幹嘛?終不敢說出來。

孫無終見他欲言又止的不服氣模樣,笑道:“年輕人,最緊要勿意氣用事。北府兵現在是你唯一保命之地。以你的本領,當然可以逃往邊荒集,可是你在京口的家人如何呢?他們將會被牽累,相信我,世事的發展往往出人意表,玄帥看上你,是一種緣份,你當時想得到嗎?

現在長江下遊有三股勢力,分別是建康軍、王恭的京口軍和我們北府兵。上遊也有三大勢力,以桓玄的荊州軍居首,其它分別是殷仲堪的江陵軍和楊全期駐守襄陽的軍隊,余下的均不足道。”

劉裕皺眉道:“楊全期不是桓玄的人嗎?還助桓玄打下巴蜀,開拓進軍關中之路。”

孫無終道:“表面看確是如此,如桓沖仍在,楊全期肯定沒有異心。可是桓玄並不是桓沖。桓玄一向目空一切,自以為家世高貴,性格驕悍。楊全期雖是東漢名臣楊震的後裔,但桓玄卻因楊全期晚過江而鄙視他,只當他作走狗和工具,故而楊全期一直因此憤怨不平,且和殷仲堪秘密來往。殷仲堪當然喜與楊全期眉來眼去,可是他知道楊全期兵法超卓,勇猛大膽,對他亦非全無顧忌。”